只有他自己知道,拉着另外两个人一起的时候他有多反感。
但结果显而易见,班朔的所有提议时至今日堪称算无遗策。
不参与细节策划,在宏观上就能找到正确讨巧的解决办法,要不是班朔背后有偌大的集团可以继承,湛悉淳都想给他捞到身边做贴身二把手。
“一些调整从明天开始就执行吧,我让小郑拟了分配的事项,法律文书上一天两天修改不完,有半年也够了,一些零散的,分一分给孩子们练练手,也到年纪了,国外的悉淳先管着看看,以后再说。”
对于资产分割上的事,以后再说就等同于直接归其所有,很难有再说的机会。
湛悉岩被这么全无颜面地分割产业,脸色青红交加,变化的速度很不正常。
“我这里还有些涉及政策的实业,先把前面那些做好,过段时间再商量,这些东西容不下一点错处,我先看看你们的表现。”
湛悉岩呼吸越来越重,突然站起身大声道:“爸!你不能!你不能!”
湛炳志姿态不变,翻眼看看他,问:“什么不能?”
湛悉岩面部肌肉狰狞纠结,调动得频率极快,有几分瘆人,狼狈大喊:“那些都是我的心血!是我自己一点一点做出来的,凭什么分给他们!湛悉淳是个什么东西!他就擅长拍马屁,他做好过什么!他才是真正盼着你死的人!”
这点还真冤枉湛悉淳了,这个节骨眼上不可能有比他更希望老爷子健康长寿的好儿子了。
湛悉淳愤恨地盯着湛悉岩,心里为他的发疯加油助威,期盼他再疯点,再严重点。
湛炳志瞬间面沉如水,低声斥责:“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有做老大的能力吗?哪个是你一点点做起来的?你那些东西哪个事先没有基础?”
基础。
想到基础,湛悉岩的脑中立即跳出多年前的一个人,那个被他抢夺了所有基础的人。
那时也是在一个寻常的夜晚,一家人聚集在这,孩子们什么都不懂被妈妈们带着在外院玩,他们在这个位置这个地方,除了家具变了样其余几乎如出一辙。
湛悉仁被他设计陷害失去一切,在老爷子的眼前癫狂疯魔大吵大闹,失心疯一般诅咒所有人,尤其诅咒他,指着他魔障大笑着说:“你别得意,总有一天你得跟我一样,我等你。”
那时的湛悉岩给湛炳志帮腔“递刀”,看着明知真相的老人在利益面前选择舍弃儿子,心里没有兔死狐悲的远见,只有嫉妒得以发泄的畅快。
他作为私生子隐忍二十年,始终活在湛悉仁正牌儿子的阴影下,看着他的妈妈体面潇洒,自己的妈妈却见不得光,后来他费尽心机让亲妈扶正,搞掉最讨厌的二弟,开始着手应对碍眼的三弟,对后来的四弟五弟也没多少亲兄弟情谊,长久以来只有对争夺的病态迷恋。
湛悉仁的那句我等你,今时今日仿若厉鬼显形,在湛悉岩本就濒临崩溃的精神上落下一记十多年后才回旋起效的重击。
他咬牙切齿地死盯湛炳志,陈述道:“你要把我的东西分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