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呢?她二十出头就嫁给了周唯尚,嫁人之前她是个热心又爱张罗的姑娘,习惯于照顾好所有人,安排好所有事,重视所有人的反馈。可谁能想到,她寄托最多少女情怀的一段关系,带给她无尽的指责和打压。她也曾挣扎过,怀疑过,可是关起门来,在那个家庭里,她最终完全浸没于周唯尚编织的语境中。能幸存下来,再把周止安养大,她已用尽力气。
后来周止安会在课业没有那么繁重的时候带秦臻出去旅行,会跟她说:“妈妈,你的丝巾选得很好看。我们去河边拍照好吗?我很会拍照,在这里留影吧。”
秦臻打量他,她没有教过这个孩子这些,可是周止安最终成长为一个细致柔和的人,学会了爱与尊重,学会了欣赏和表达。
素来不问这些的秦臻开口:“你跟以前很不一样,是因为那个小姑娘吧?”
周止安顿了一下,浅浅笑开。
“你遇到她,很幸运。”
“嗯。”
她构成了他生命里所有明亮的部分,覆盖了灰白的底色。
“那个时候我也没有细问,”秦臻有些艰难地开口,“她是不是因为,觉得我们家……”
“不是的,”周止安道,“她不是那样的人。是我还不够好。”
“你还想她吗?”
“想,”他说,“我一直想。”
让我们再把时间线拉回。闻又微和闻小小的夜谈。
闻小小知道做家长的有些话不该说,但看着她还是有担忧:“有再遇到能处得来的人吗?一直就看着你到处跑。”
“妈,你觉得我该找个人恋爱吗?”
闻小小揉了一把她的头毛:“哪有该不该。妈妈只是希望你的人???生不寂寞。”她看向闻又微,如同叹息:“我跟你爸爸有你的那一天起,就希望你没有遗憾,总觉得那个时候,你也不是因为……不喜欢小周了。”
闻又微轻轻开口:“我恋爱了,妈妈。”
“嗯?”轮到闻小小惊讶。
她笑:“你也认识的。”
“谁?”闻小小带着点期待又带着点不安。
闻又微说:“周止安。”
……
闻又微这次一回公司,发现八卦满天飞。陈述,陈老板,可太出息了!
鲁敬一直把在手里的优势业务线,太和的真?核心模块,竟肯让陈述染指。这种位置没在鲁敬手底下待上大几年一般碰不到,得是嫡系中的嫡系才行。
但闻又微结合多番八卦考虑后,又觉得也有道理。
业务是太和的核心没错,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增长空间实属有限。鲁敬把在手里,更是玩不出什么花活。他又不肯丢面子,怕别人说他的业务能力有缺。总压着底下的人想榨出一点数据层面的好看来,做不成就走,真正负责业务的被开过好几茬。但也总有人想来那个岗位镀镀金,毕竟名头唬人。
这两年外部环境影响下,不退就算好事,但要论增长……可太难了。原本跟着他的人大概也没有谁再有勇气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上。
于是这时陈述出现了,他有能力有业绩,还敢背着“军令状”去接下这个挑战,站在鲁敬的位置,不给他好像才说不过去。对鲁敬来说最坏的可能性是再把陈述开掉嘛。
陈述的位份一到手,行动起来手脚利落。甚至鲁敬手底下原来一个高管也被他弄走,那可真是鲁敬多年心腹,业务能力也有。闻又微再一打听晓得了,是背着锅走的。人与锅一一对应,底下人把锅顶完了,显得鲁敬就很英明。
但其实闻又微怎么看都觉得这个目标还是太难实现,她不知道陈述这是在干什么,若他努力了还是做不成呢?也背口锅回家过年?
陈老板虽有时表现热血,但不像那种会头脑发热的赌徒。
不过这些都轮不到她操心,只把自己该做的跟他一汇报——s 市提供了很好的机会和政策,想在这里做到“小成”十拿九稳。最关键的是,这个业务提供的想象空间也很大,人在经济环境收缩的时候,或许会减少购物,少在游戏里氪金,少出门旅游,但谁都得吃饭,都有消费新鲜蔬果的需求。跟土地有关的生意,可以踏实地做很久,也可以做到每一个地方,延伸到更多品类。
陈述:“所以你判断能做。”
闻又微:“能做,未来十年都能做。我们的优势还在于,我们知道怎么做能让它更好,养活更多人。”
陈述:“谁去做?”
闻又微看着他,这个,好像不是她能……
陈述:“说呀。”
闻又微:“……”
陈述:“你不说我给你指一个人。”
“昂?”
“你去做。”
闻又微反应也快:“砸了算谁的?”
陈述:“那成了算我的吗?”
闻又微心里已经大概有数:“团队业务都是在述哥指导下做的,怎么不算?”
陈述哼了一声:“你今年刚毕业?开展业务还需要带教老师吗?”
闻又微被噎了一噎,笑道:“在客套。这么大的盘面给我,给的权限也不会低,我总要意思意思。”
陈述一哂:“用不着点我,哪次让你们打仗的时候没给足干粮?”
“您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