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羿的敲门声往往很是清脆,像啄木鸟似地“笃笃笃”几声。
姚简披着羊绒披肩呵气成霜,她还穿着那双从楼下超市随手买回的塑胶拖鞋。小脚趾缠着创可贴,听她说是在家切西兰花,不小心菜刀脱手险些切断脚趾,好在只是在脚趾边缘轻划一下,无甚大碍。
不过再也不进厨房了。
得益于发达的外卖网络,她吃遍了天涯海角的速食面包,吃出了经验省出了时间,省出的时间照旧大半花在工作上。
不论陆东羿什么时候打电话来,她永远有工作的托词,不愧她工作狂人的虚名。仿佛即将开业的mail大厦将倾,如她不力挽狂澜,顷刻间就要土崩瓦解。
他隔着客厅那杯酷似青葱的水仙花,望见她在电脑屏幕上一气呵成敲出的千字文案,不禁两手一抬大呼投降:“你干脆甭睡了,再努力努力,本资本家明儿就能靠你提台新车。”
姚简看着他故作夸张的姿态,撇撇嘴将身子微侧,为陆东羿让出一条通往客厅的小径,她问:“你是来视察工作还是来刺探敌情,怕我谋权篡位?”夲伩首髮站:
“咱们俩谁跟谁?哪还有什么谋权篡位,”陆东羿自然而然地将双手合十,向她虔诚地拜:“六天过后,有人远道而来,还得请您屈尊光临云霄酒店宴会厅一聚。”
说罢扬起脸来,眉型英挺,妙目流转,盯着姚简:“你要是武则天,我就是那李治。把我父母这遭对付过去,我心甘情愿退位让贤捧你,肉偿都行。”
姚简嘴角抽下打趣道:“你把衣裳穿好比什么都强。”
说罢转身继续坐回客厅沙发里敲键盘,陆东羿这才看见,她脚边垃圾桶里塞着半个咬过几口的速食面包。自她搬家后,衣食住行便简洁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头一遭陆东羿见到的那个利落、体面的姚简仿佛一去不复返。
只有那颗本该点下的痣刺眼地落在颧骨。
他早早发现姚简食欲不振,前几天给她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就是为了特地给她个惊喜,差遣圈子里颇负盛名的阿姨洗素手做羹汤。
趁着姚简不在家,险些烹出满汉全席来治她的厌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