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尔的睫毛轻颤一记,他,为何,要如此,令她心动?躲过了他的直视,少女故作镇定地闲扯起来,「我很喜欢这首歌······」
卢卡斯小声地打断了她,「整晚都会是你喜欢的歌。」
犹如被汹涌的海浪所淹没那般,布莱尔的心在爱欲中渗透与饱和,这就是心醉的感觉吗?
可这还远远没有结束,只听见雷蒙德和同行的两位厨房帮工在她身后小声欢呼起来,几秒鐘后,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枚精美的小蛋糕在她的桌面上呈现了出来,雪白的椰香蛋糕上是奥利奥饼干的点缀,插入的蜡烛是数字「2」与「0」。
卢卡斯·克林竟然知道她的生日!
她都不记得自己是否在巴厘岛的时候提过,如果有,肯定是醉酒中的囈语,不然的话,怎会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这怎么可能?!
只见少女还是楞在那里,她开始猜想卢卡斯的用意。
他如此费尽心思真的只是为了还击丹尼尔?如果他果真另有所谋,那这很有可能是人世间最残酷的误导吧。于她而言,他是毒饵还是良药?
在印尼时,因为还未深爱上他,她还可以抵抗他的电力,可现如今,他的每一次撩拨和眷顾都将她步步引向云层的顶端。
她的身下是流光溢彩的氤氳,手碰及这片如絮的云海,那松松软软的触觉,就如同入口即化的彩虹味棉花糖。
可是那两方海蓝色的瞳仁中分明是真挚的澄澈,他的脸颊上是唯美的笑顏,那柔软而性感的双唇微啟,「生日快乐,布莱尔。」
她窒住,在母亲逝去之后便不再庆祝自己的生辰,而为了不让她过分想念家人而伤心,就连艾莉森也对这个日期只字不提。
布莱尔止不住地打了个颤栗,她那惊恐的表情让卢卡斯的心一沉。轻喘了几下过后,她的轻喃就仿佛被碾压过,脆弱不堪,「你···这是···为什么?」
只见眼前的少年眼里是一丝不易被察觉的苦涩,他垂眸,佯装了一个戏謔的笑,那囁嚅起来的低语模糊着,「我······布莱尔,我知道我之前的行为让你颇为警觉,我想补偿你,我想化解我们之间的误会······」
布莱尔面露难色,她手捂胸口,在几次断续着的喘气之后,她镇定了些,轻笑出声,柔和地打住他那期期艾艾的表述,「那是最好,我接受。」
深吁出气的他吞咽了一记。太好了,「不用继续在她面前胡诌下去」。就连他自己都因为实情焦灼不安着,他如何企望她可以承受和理解?
闔眸许愿过后的少女睁开双眼,惊喜地发现陆陆续续登上小舞台的音乐家们在向她招手,乐队成员居然是大叔与副厨们还有几位帮工。卢卡斯这才告知她,他们也是这里小有名气的爵士乐团,经常在休息时去到西海岸多处餐厅和酒吧演出。雷蒙德手持萨克斯风,副厨小哥们一人捧着红木手风琴,另一个搬出了鋥亮的棕红色大提琴,而帮工们则是分别展现出了小号和法式圆号,最后那位坐在了钢琴前。
雷蒙德的乐队整晚都演绎了她热爱的爵士唱片,她和他们一起齐声歌唱和舞蹈,布莱尔脱下了高跟鞋,同副厨帕蒂一起大幅度地跳起了摇摆爵士舞,最后甚至在观赏钢琴师布鲁的踢踏舞时热泪盈眶。
她想他加入热舞,但他婉拒了。偶尔大笑起来的他只是目不转睛地欣赏台上狂热但轻盈的舞步。他与她的目光相遇,他的眼神热烈而极富穿透力,可她继续和成员们欢声笑语。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整夜,他都在註视着她。
午夜时分,当布莱尔与卢卡斯一同步入电梯回到酒店套房时,她仍旧咯咯地偷笑着,这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夜晚。少女在她的房间门口停下了脚步,「谢谢你,卢,」垂眸中的她有些靦腆起来,右脚在地毯上娇俏地打圈,「谢谢你,这是我此生最美好的夜晚。」
倏地抬眸,饶有意味的对望里,她那清亮明媚的美眸中写满了感激和甜蜜。这样的布莱尔让卢卡斯猝不及防,他不曾想过邀赏,他只想她能在知晓真相之前有些心理准备。
「是我的荣幸。」
他的神情淡漠着,但那嗓音分明在轻颤中失真,如同被千万条绳索交错着紧勒在了一起,糟了,这回应听上去竟是如此得,难堪与困窘。
可她却好似并无异样,那在他脸庞上徘徊的目光是如此柔美和叫人着迷,「晚安,卢卡斯,明天见了。」
就连时间都放缓了的瞬息里,他将她扣向自己,而她在这突如其来的搂抱中哽咽。
这次的相触与之前的都甚是不同,他的体内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攒动,即似悲悒,又似渴求,仿若被包裹在积蓄已久的滚烫熔巖之下,叫嚣着、喧闹着、咆哮着,意欲撕毁最后一道桎梏而残暴地宣泄出来。
她蹙眉,若他愿意,她甘心一生在暗处守护着他。
他手捧她的脸颊,那海蓝色的深邃剪瞳就像是要刺穿她的偽装,直击她的灵魂深处。他那缓颤着的唇轻轻覆上她的前额,一个温柔而漫长的吻。她的樱唇抖动起来,每每与他的连结都震撼人心,他让她如何在一次又一次的分离中淡忘他。
「做个好梦,布莱尔。」唇珠仍停留在她的发际线上,他的耳语温热却隐晦。
留她忡怔在原处,他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她的眼角里有泪滴在打转,这是如此刻骨铭心的拥抱,而那个吻,那个吻已经吞噬了她的魂魄。
「你到底去哪里了?!」在她进门的那一霎,焦急万分的尼古拉斯·米勒惊叫起来。低喘了一记,布莱尔身子倚靠在门上,失神中的她面色黯淡了下去,吶吶自语。
「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