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加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撞开他,两人翻滚着撞倒一地板凳,罗盛快步走过去反扣住林泉晟的手,然后半跪下用膝盖压在背上把人制住,他满屋子看,想要找东西将人捆起来,结果瞥见了地上的刀子,郝加诚也发现了,他不敢置信地望着刀上的血,咬着牙爬起来朝着林泉晟面门就是一拳。
林泉晟本还在挣扎,挨了这下后就不再动了,但是郝加诚还没停手。
多年没见的狠劲再度出现,见他拳拳到肉,罗盛怕出事,赶紧抱着他往后拖。
“加诚!冷静点!不要闹出人命,把他交给警察处理,救乔乔要紧!”他对旁边的保镖喊道:“报警,叫救护车,快!”
挣开罗盛,郝加诚回身去看乔芄。
她窒息太久,一吸入空气便伏在地上止不住地咳嗽,郝加诚走过去,腿软的跪到地上,拍着背帮她缓气。
伤的不轻,除了脖子上的掐痕,乔芄的腿和胳膊也有刀伤,隔着衣服看不清伤口多深,可大片大片往外晕染的红色血痕刺痛着郝加诚的眼睛,他伸出手,想要捂住又唯恐弄疼她。
冷风一吹,痛感就从四面八方扑过来,乔芄甚至都不敢呼吸,尽管如此,她还是拼命的攥住了眼前飘拂的衣角。
“咳咳咳…咳…郝…郝加诚…”
“…” 罗盛顺着力气蹲下去,很想说一句抓错人了。
不用他提醒,郝加诚嗯了一声握住乔芄的手,把她轻轻的往怀里带。
手心很温热,胸膛也很宽阔,抱着她的手臂在不停颤抖,像是要哭了,乔芄知道,不会再有别人了,她拉着领带往下拽,想要借力朝郝加诚靠近,结果疼的脸都扭曲起来。
不过疼归疼,她还是可以抽空说出气死人的话。
“我要是死了,你不可以找别人,绝对不行!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
无语。
郝加诚很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构造,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惦记这种事。
他又急又气,说出的话就不是很动听:“凭什么,听着,你要是出了事,我年底就找人结婚,然后把你忘的干干净净!”
怎么可以讲这种话!
乔芄梗着一口气,红着眼吼他:“你敢!我不准!”
郝加诚也犟:“我管你准不准”
“你是我的!我的!我告诉你郝加诚,你要是敢忘了我,我就…”
眼见乔芄腿上血流的越来越多,罗盛再听不下去开口打断:“行了,都给我闭嘴!加诚把领带给我,她伤口裂开了”
人都伤成这样了还能扯着嗓子吵架,一个个的脑子都不清醒,罗盛真是气的想要骂人。
不仅没人哄,还被凶又被吼,连领带都被拿走了,乔芄委屈地瘪起嘴,觉得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尤其绷带一收紧疼的她脖子上青筋都鼓了起来,再忍不住生气地大叫。
“罗盛!”
乔芄一疼衣领就抓得更紧,郝加诚被勒的喘不过气,他见乔芄额头满是冷汗,气急了,也凶巴巴地朝罗盛发火:“你轻点行不行!”
罗盛:“…”
真他妈的服了,他是上辈子欠了这两个祖宗的吗。
或许是体质原因,血不太止得住,腿渐渐失去知觉,痛感也慢慢迟钝,身体上有所缓解,乔芄心里的委屈却像泡泡一样咕咚咕咚的往上冒,从进门到现在,郝加诚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讲,不仅不愿意哄她,还那么凶,还说什么要忘了她这种话。
乔芄虚弱地靠在他胸口哭诉:“你还恨我,都这样了你也不能原谅我吗?我真的很想你”
“好痛…”
很冷,郝加诚揉搓着乔芄的脸,往日的温热柔软逐渐被寒冷替代,他感觉怀里的温度在快速的退却,今天温度很高,不该这么冷的,他忽然感到害怕,当年得知眼睛也许保不住时他有这么怕过么。
一只眼睛和一条人命,他是做过选择的,如今又要再选一次,曾经没有后悔,这次会后悔吗?眼泪无知觉的落在被染红的毛衣上,同血液混在一起,郝加诚陷入了回忆,而乔芄忙着难过,没有人发觉。
还恨吗?
不清楚。
现下他心里全是可能失去她的恐惧,想不起那天的争吵,也想不起自己说过的狠话,更想不起那些恨,痛和近两年的欺骗,是他错了,那晚应该杀了林泉晟的,这种人渣不到死不会知道怕,他不应该存有侥幸心理。
都是他的错。
见乔芄闭上眼睛,郝加诚心里一空,颤抖着嗓子去喊她:“别…别睡!林乔芄,你别睡!林乔芄!!” 他那么急,声音大的近乎嘶哑,震的耳朵都痛了,乔芄睁开眼,本想笑,结果在看见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时忽然愣住。
别哭,哭的她更痛了。
“我没事,你别怕,轻伤死不了的…这里路不好走,救护车要等很久…呼…”
刚才的情况其实很危险,如果不是他们提前进来,也许真的要死在这里,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乔芄深吸一口气,脸色又白了几分:“下楼沿着巷子直走,出了一区就是医院,别等120了,再等我真的要疼死了…”
闻言郝加诚急忙抱起她往外跑。
“调查的这么清楚”
乔芄靠在他胸口,在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里,她听见了轰隆隆的心跳:“毕竟住过,我有数的…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是你的人”
“你还爱我,对吗?”
郝加诚顿了下,没有回答,他快步跑到巷口,沉默着把乔芄平放进后座,等他上了车,罗盛立刻发动车辆加速往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