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加诚上前捡起碎片扔进垃圾桶,扫干净地面又脱下外套才问她:“妈,老爸呢?”
“在书房,出什么事了?你身上怎么那么多血”
见他往楼上走,郝母两步跟上,拉着他手臂追问。
郝加诚转过身去解释:“是乔芄…”
说不出口。
他没办法讲述乔芄受到的伤害,只是回想就觉得喘不过气,更别提说出来,他摇摇头,沉默着往楼上走去。
洗完澡换好衣服,直到看见镜子里那双红通通的眼睛,郝加诚才意识到自己哭过。
这个小坏蛋。
郝加诚实在是不甘心,这么多年他一直被乔芄骗的团团转,哪怕是现在,明知道被算计却还是会心疼,当时她道歉的那么诚恳,他几乎信了,结果不过是嘴上溜过一圈,吃了吐,说了忘,心里毫无波澜,骗起人来依旧驾轻就熟,真是个不长记性的坏蛋。
整理好情绪,郝加诚走进书房,三言两语说清楚事情原委,中途提起乔芄,几度跳过,停了许久才重新开口,以防意外,他还是将罗盛发现的情况一并告知。
郝加诚低着头请求:“爸,请您帮忙,我不想让他还有机会走出来”
郝父戴上眼镜,走到他身侧问道:“对那丫头你是怎么想的”
见他不说,郝父又换了个问法:“你还喜欢她?”
手上的血已经在浴室洗净,连一丝痕迹都不再有,可郝加诚仍有血液在掌心流淌的错觉,温热,腥甜,他甚至还能闻见血腥味,她那么瘦弱,锋利的刀子割进肉,血又从肉的缝隙间流出,她该有多痛,有多害怕。
讨厌的东西郝加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没有不好意思这种心理负担,他拒绝的坦荡,同样,喜欢的东西,他也会抱着势在必得的信心去追求,因为他足够自信,然而那是以前,如今的郝加诚只会沉默以对。
越喜欢越无法开口,郝父还有什么不明白,他生了个执着的儿子,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给律师打完电话郝父又打给了朋友,接通后见郝加诚仍站在桌边,便挥手赶他出去。
白天的事盛满了郝加诚的脑袋,闭上眼就是乔芄躺在血坑里的模样,他心里烦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裹着睡袍跑到楼顶花园呆着。
花已落完,只剩绿植在平稳生长,青翠的颜色很好的缓解了焦虑,郝加诚蜷着长腿缩在沙发里,他想起阳台上的盆栽,过了这么久,或许该回去一趟,昨天有门店打来电话,通知他房门做好,询问什么时候方便上门安装。
郝加诚想了很久才想起来是很久之前乔芄定做的智能防盗门。
那会儿他们正在热恋,乔芄想一出是一出,在网上看见什么好看的东西都要买回家里,小到厨房的碗蝶,大到家用电器,郝加诚对这些东西无所谓,便随她去了,以为早就换的差不多,没想到还有个门。 茶几上放下一杯牛奶,郝加诚抬头,往旁边挪了挪。
“妈,这么晚还不睡?”
在他身边坐下,郝母轻轻地叹气:“你父亲还在忙,我也睡不着”
为了这事郝父要动用到关系,少不得欠下人情,想到这么大年纪还要家里人帮忙收拾摊子,郝加诚愧疚地道歉:“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郝母嗔怪地看他一眼:“说什么呢,你是我儿子,讲什么麻烦,小心我告诉你外婆,让她好好教训你”
郝加诚笑了笑。
看着他的笑容,郝母心里很不是滋味,近段时间他越来越沉默,更是没有笑过,完全不是前段时间的状态。
那会儿他不说话时都在笑,脾气更是久违的温和,媒婆上门也能好好的送出门,而不是像之前一样怼的她们哑口无言。
爱与不爱,是很明显的,明显到一眼就能看出来。
握住他的手,郝母劝道:“加诚,别怪那丫头,她也不容易”
当年那个小姑娘经历了什么才能变成今天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这个问题郝加诚没有想过吗。
当然是想过的,他大抵能猜出其中的艰难,但始终是猜测,他还是想要知道事实,喝掉牛奶,郝加诚说:“妈,和我讲讲她的事吧”
和乔芄吵架那晚郝母曾要讲,刚说了个开头他就反悔不想听了,郝母也没坚持,毕竟说再多,如果郝加诚自己想不明白,那都是浪费口舌。
如今他再度提起,大概是已经做出了选择。
郝母跟他确认:“真的想听?我怕听了你要心疼”
郝加诚这次没有再犹豫。
“嗯,我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