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弈拿她没有办法,只能柔声哄道:“先回宴厅,出来时间太久,只怕他们要起疑,待到宴席散了,我、我都听你的,可好?”

    “这话才中听。”叶瑾诺轻哼一声,倒是没再为难他。

    匆匆回到宴厅,唐弈脸色怪异重新落座。

    方才泄身时,好似有精水沾在亵裤上,走动时候总觉得凉飕飕的。

    “墨熙兄,墨熙兄?”苍语左右看看,见众臣都是半醉,在相互交谈,便小声唤了唐弈两声。

    唐弈调整好心绪,侧头看向苍语:“怎么?”

    苍语抬眼偷偷瞟了上边的王座一眼,又对唐弈用力眨了两下眼:“是不是过些时日,就得唤你驸马爷了?”

    “圣心难测,莫要胡言。”唐弈脸色沉下,但话语之中,却并未反驳什么。

    以他这个性子,若是真无这个苗头,他定然会斩钉截铁反驳苍语的话。

    苍语摸着下巴思量片刻,想明白了。

    便又咧嘴笑:“墨熙兄啊墨熙兄,枉我还忧心你身体抱恙是怎么回事,却没想到你是攀上高枝了。”

    唐弈:······

    说话好难听。

    但是又反驳不了。

    不过苍语眼睛一转,又示意唐弈往对面看,“墨熙兄,薛家二小姐那边怎么说?”

    对面坐着的,正是当朝御史大夫薛木心,朝中宴席不可带着亲属,但是苍语一个眼神,就能让唐弈明白他想说什么。

    唐弈眉心紧拧,轻轻摇头:“私下再说。”

    有些话,怎么都不能放在明面上说。

    比如薛家二小姐对当朝左相情根深种,整日为了唐大人寻死觅活,想嫁入唐府。

    百姓是这么说的。

    但在唐弈心里,不管这个女人是薛木心想塞进他府里的细作,还是这个女人把他当做兄妹之间争夺权势的刀子,他都不会让薛木莜进唐府。

    更别说他现在心有牵挂,生怕这事兜不住,传进叶瑾诺耳朵里。

    虽然他心里清楚,叶瑾诺再怎么喜欢他,也是以大局为重,不会吵吵闹闹哭哭啼啼做傻事,但这种事······还是能少就少。

    否则依叶瑾诺那个性子,指不定要怎么折腾他,让他吃些说不出的苦头。

    苍语又抬头偷摸往王座旁边的小桌子那儿看,“墨熙兄,你可回绝得利落点,可别到时候上边那位降罪下来,咱们脑袋不保。”

    “我哪次回绝得不够利落?”唐弈拧眉看向苍语,难得把问题反问回去。

    媒人次次上门,他次次干脆回绝。

    甚至薛木心当面说起此事,他亦是次次说得明白。

    ——不娶妻,不纳妾,只待能结下同心的良人共白首。

    偏偏薛木心就是不死心,铁了心要把妹妹往他府里送。

    “实在不行,你若是走投无路,便跟凤华宫那位求求情。”苍语眼睛一转,开始给唐弈出馊主意。

    他用手轻轻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一下,又挑眉道:“打发女人,上边那位比你我熟练。”

    看过史书的,谁人不知曦玥公主当年在后宫是横着走的?

    曦玥手段狠戾,后宫妃嫔没有一个不服管教的,她长眠之前,后宫里反而是最干净的地方。

    “不必。”唐弈拧眉摇头,“我惹出来的事端,牵连谁都不好,不必再说了,我自己心中有数。”

    说着心中有数,但他心中一点法子都没有。

    怕叶瑾诺知晓了会不开心,又怕自己无意中会伤着无辜女子。

    他孑然一身倒是习惯,独来独往也是习惯,心中秉持君子之守,向来不愿牵连旁人。

    实在不行······

    唐弈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左沛岚,后者正喝得尽兴,搭着叶未言的肩不知在嬉皮笑脸说什么。

    似乎感知他的目光,左沛岚抬起头看过来。

    目睹唐弈眼中一瞬闪过的深沉墨绿,左沛岚微微拧眉。

    又很快绽出笑颜,执起酒杯便起身走向唐弈:“唐大人陪着殿下微服私访,侍奉左右实在辛苦,作为殿下母家人,我替殿下谢过唐大人。”

    荒唐。

    左沛岚哪怕是自然元素,大庭广众之下说这话,也算是凌驾于王权之上。

    治他的罪,实在简单。

    但此番御史大夫薛木心却按捺住了,并不轻举妄动。

    曦玥不开口,他就不敢说话,免得左沛岚没什么事,他的脑袋先没了。

    而阶梯之上的叶瑾诺只是端起汤碗,用调羹舀了一勺汤纳入口中,吞咽过后才懒声道:“沛岚哥哥向来是礼数周全的,唐爱卿也不必推脱,无妨。”

    一句话保下左沛岚,又解了唐弈尴尬局面。

    而一直坐在阶梯之上的造物主神,只是单手托腮默许了这一切发生。

    这就是曦玥独有的盛宠,她要杀谁,没有人活得到第二日,她要保谁,没有朝臣敢进谏劝言。

    唐弈端起酒杯,起身与左沛岚碰了个杯,“岚少客气了,伺候殿下,是臣子分内之事。”

    这话说得,有些暧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