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诺抿唇,低眉笑了。

    直至进入上房,小二离开之后,唐弈才取下叶瑾诺的面纱。

    又用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若不是怕旁人注意到,何至于要夫人戴这个东西。”

    叶瑾诺心里一跳,爱听他这样唤她。

    “夫君疼我,舍不得叫旁人看了我容颜去,这般说不是更合适?”她眉梢扬起,话语中带着笑。

    唐弈轻轻摇头,“你知道我从不会那样想,妖魔敬你,是因你心怀苍生,爱民如子;我爱你,是因你灵动可人,真挚热情。而非,是你以色侍人。”

    叶瑾诺知道他会这样说,以他的性子,断不可能会如寻常人那般,对她只有占有的心思。

    而这,也才是叶瑾诺真正想要的夫妻之间的相处方式。

    “墨熙哥哥,你方才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叶瑾诺眉眼一弯,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只是她好奇得厉害,这一路行来,怎么就瞧不见如他们一般携手同行的夫妻呢?

    唐弈勾了勾唇角,不答她的话,“瑾儿放松些,这几日在街上走走玩玩,听听小曲,所有疑问都会有答案。”

    叶瑾诺黛眉紧蹙,“怎么又神神秘秘的?”

    “微服私访,有些东西自然是要瑾儿自己去看。”唐弈抿唇笑笑,只是垂下头时,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愫。

    他有些担心,若是叶瑾诺知道江洺郡这一副安居乐业的景象下,藏着什么东西时,会怒不可遏。

    但······她要做明君,就一定要亲自看到一些东西。

    他是她的夫婿,更是一个朝臣,他的职责便是辅佐君主。

    所以他不愿把所有东西都像竹筒倒豆子那样,全部说给她听。

    她要自己看到,才行。

    叶瑾诺撇嘴,“晓得了,今夜带我去何处玩?”

    既然唐弈都这么说了,她这几日就与他扮做一对寻常夫妻,四处玩乐就是了。

    只要这个地界有不寻常的地方,她绝对能看得出来。

    “江洺郡有一茶楼,名为得月楼,里边有一艺伎,甚是出名。”唐弈温柔笑着,但似乎想起什么一般,笑容片刻之后便僵硬起来。

    “哦?艺伎?学什么的?”叶瑾诺顿时好奇,虽说艺伎不算少见,但她常在深宫内宅,还真没见过多少。

    若是个善舞的,她还真想去瞧瞧。

    但唐弈目光飘忽了片刻,才小声答:“七······七弦琴。”

    叶瑾诺脸色一黑。

    这叁界之中,谁人不知火元素左沛岚一手七弦琴堪称绝技,盛名传遍天下。

    作为左沛岚的徒弟,叶瑾诺难免心高气傲。

    唐弈带她去听琴,和打她的脸无异。

    “唐、墨、熙!你什么意思?!”

    不出唐弈所料,叶瑾诺炸毛了。

    倘若现下她是原形,一身漂亮金红凤羽都要炸开。

    他自知失言,连忙柔声哄道:“瑾儿,这江洺郡最出名的便是得月楼的艺伎沁瑶,初次前来此地,不去听听沁瑶的琴,反倒是惹人怀疑。我知七弦琴乃是你与沛岚的绝技,旁人怎么能有你懂七弦琴?你便当发个善心,若是那艺伎哪儿弹得不妥,你指点一二,也算是她的福气。”

    叶瑾诺眉梢抽动,忍耐片刻,还是没有再发火。

    “哼。”只是冷哼一声,坐到一边。

    不愿挨着他坐了,还是气的。

    唐弈倒是懂事,又跟上去,坐在她身侧继续哄她。

    好说歹说,总算是哄好了。

    这才带她上了街,往着得月楼去了。

    得月楼在江洺郡出名,占得的地势也好。

    闹市区放眼望过去,一眼便能瞧见得月楼的招牌。

    只是叶瑾诺挽着唐弈的手臂走在街上,放眼望去瞧见的,大多数都是男子。

    她歪了歪脑袋,“这地界善生男胎?”

    唐弈摇头轻笑,示意不是她想的那样。

    叶瑾诺顿时脸色沉下,蹙眉在心中思量片刻,才又小声问道:“堕女胎?”

    “是,也不是。”唐弈轻声答了,又示意叶瑾诺不要说话。

    几步过去,他们已然在得月楼门外。

    客人太多,不是能说话的地方。

    但叶瑾诺方才联想到堕女胎的事,眉眼间都挂着冷冽。

    没成想这江洺郡瞧着是没什么违背魔界律法的事,百姓私底下却有这么残忍的举动。

    可唐弈说,是,也不是。

    也就是说此地不仅仅是有堕女胎这么一件事,还藏着更深的东西。

    那……还会有什么更严重的事呢?

    叶瑾诺好一番出神,再回过神来时,已被唐弈带到了二楼雅座。

    他用法力催动了雅座的小阵法,这才动作轻柔给她取下固定在发中的面纱。

    “别生气,别急。”他柔声安抚,又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叶瑾诺垂下眼眸,“倘若当真有堕女胎的事发生,我不可能不气不急,那都是……活生生的一条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