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泊汀轻飘飘地吹了声口哨,也不追了,变了个方向直接去堵她的路。
温声只顾着埋头狂奔,刹不住脚地差点撞到他身上,寒风灌进胸口,说话也带着喘息的哼哧声:“你…你是真的……”狠狠拍掉他扶自己的手,喘着气接着说完,“真的烂啊!”
哪有人满场地追女朋友跑的啊,而且是不追到手不罢休……
路泊汀扯唇哼笑,一副随便你说的死样子,不顾她的挣扎捏起她的颈肉,拎到吹不到冷风的角落,长腿顶在她身前,堵得严严实实,抱臂上下打量她:“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和我说?”
流里流气的语调,像个学校门口的地痞流氓。
拿腔作调的姿态惹得温声连连翻白眼,在他眼前挥空拳:“没有没有,我和你无话可说。”
他指了指眼睛:“今天不道歉,就别回家。”
细细一看,眼睛确实冒着红,睫毛也湿乎乎。 但……
威胁谁呢。
温声指了指同样发红的额头,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一眨地控诉他:“你打了我叁下!我更疼啊,要道歉也是你——”
眼前忽然一暗,嘴角也跟着落下一处温热,她的呼吸倏尔变得很迟缓,路泊汀低下头轻轻含住她的嘴唇,霜天雪地里,他垂头她被迫抬起下巴,溽软的唇瓣触摩时淡淡的酒精味漫在两人呼吸间,她感觉头更晕了,离得太近,贴的太紧,他的低语在唇齿缠磨间暧昧又轻淡,可传进她的耳朵里异常清晰悸钝:“老公给宝宝道歉…对不起……”
脸在慢慢发烫,越来越烫,温声闭紧眼睛不看他,很想当作没听见的……
吮吻由轻到粗粝,他的舌尖顶进唇腔里不断勾滑舔弄,泌液漩进喉口,她的喉咙无意识鼓动,吞咽了全部的汩汩湿腻,他还故意要搅弄出色情旖旎的水渍声,声音越来越大,直到两人的嘴角也溢出水液,高挺鼻梁抵蹭她秀气的鼻尖,向下压的时候,舌头缠紧她的软舌左右舔摩又绕圈嗦吸。
“唔…你压的太重了…我喘不过气了……”
她抬手想推开他时,他又喃声道:“对不起宝宝…好爱你…”
支吾挣扎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可能他的声音太过温柔,可能她刚好闻到了他身上的好闻气味,可能在一处窄小却没有冷气的角落,泛着酸疲的心脏渐渐回起了暖,可能头顶那抹烟花散尽时,明艳的火光正好照进他们的眼睛……
可能,一切都很偶然,但她对他向来束手无策,只要他说爱,只要他还牵紧她的手,只要他们的呼吸还在紧紧交缠……
这就足够,可以唤起她所有的勇气。
爱情脆弱又如何?
踮起脚搂紧他的脖颈回吻他,手指移向他的发顶,那片雪白融化在她的指尖。
“路泊汀,对不起……”
晚上九点半,场地马上要关门了,温声拎着剩余两罐酒,挑了一处雪很厚的地方,打算离开前堆个小雪人。
“十点赶不来,十一点吧,还是老地方。”瞅了一眼不远处蹲着垒雪的小人,路泊汀转过身,对着电话那端的两人语气很不客气,嘴角嗤笑,“等等又怎么了,今晚这事办不成兄弟也没必要做了……”
温声直着腰竖起耳朵很努力地偷听,但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撇撇嘴,又低下头认真堆雪,雪量不够,只能堆出个头小小的雪人,晶莹清透的雪渗在指缝,两只手冻得通红,她开了一罐酒,这回终于像个谙熟酒醇的酒鬼,喝一口咂咂嘴,又喝一口继续咂咂嘴。
也没有那么苦了……
堆着堆着,眼前的雪地突地一亮,路泊汀开着闪光灯走过来,居高临下瞧那个很像河童的雪人,没忍住还是出口成嘲:“o,太厉害了啊宝宝,恭喜你啊,世界上最伟大的艺术品今晚诞生了。”在她抬手打过来时,鞋尖蹭她的裤腿,挑眉哼笑道,“站边儿去,我来堆。”
头不像头,腿不像腿,堆的确实很丑……
温声哼了一声,只好给他挪位置,盯着那双修长漂亮的手在雪堆上来回拨弄,不到片刻,雪人大致的形状就出来了,她戳戳他的胳膊,朝那个雪人呶呶嘴:“你要堆成头很圆身体胖乎乎的小熊,你还要给它穿毛茸茸的棉袄,如果能给它戴双手套就更好不过了……”
叽叽咕咕说了一大堆要求,全然不顾身后站在铁门边朝他们喊话的管理员:“场地马上要关灯锁门了,赶快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温声扭了个方向,也朝他喊话:“叔叔再等我们十分钟可以吗?”说完觉得不太礼貌,摇摇晃晃站起身,揪了一把路泊汀的头发,刺挠却很柔软,“我过去一下,你先堆。”
路泊汀抬头看她,点了点头:“看着点路,别滑倒。”
拎着最后一罐酒朝管理员走过去,期间还打了个酒嗝,她好像终于醉了,撑在铁门上小声说:“最后十分钟,十分钟后我们马上离开,拜托了叔叔。”
管理员有些难为情,还想拒绝时,手里突然被塞了一堆糖,面前的小姑娘从自己的校服衣兜里翻个遍,又去校裤兜里翻,动作有些急,接着,他的手里又被塞了一堆糖,“小姑娘你这……”
他看着他,抿起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大门口的亮灯照在温声身上,冻红的脸有细碎水光晃过,她垂着头,眼角的泪痕越来越清晰,手里的酒握得很紧,声音有些抖:“就十分钟……给我和他最后十分钟,拜托了……”
似醉非醉的模样,说话又带着清醒时的泣腔,管理员见不远处的男生时不时看过来,只好点头:“你们尽快吧。” 等他离开,温声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飕飕冷风重新吹向她,天空只剩来时的灰蒙。
但雪依然在下。
抹了把眼泪刚转过身,就见路泊汀已经站起来,腿边是成型的小熊,脸很圆,身上穿了一件被碎雪层层堆迭的棉袄,手套是他们刚才的圣诞帽。
她随口提的要求,他都做到了。
鼻酸胸口也堵得慌,睁大眼睛强忍住眼泪,她开了最后一罐酒,边喝边朝他走去,头很晕,脸也很烫,直到走到他身边,那罐酒已经见了底,靠在他身前看那个被堆的很精致可爱的小熊,吸吸鼻子嘀咕道:“它好漂亮啊,可以塞进我的书包带走吗,可以把它搬回宁湾吗,有什么办法能让它……一直不融化呢?”
软声软气下的酒言酒语,总是让听的人哭笑不得,路泊汀低声轻笑,也不管多幼稚和不切实际,顺着她的话接腔:“等今晚回宁湾,我空出一间储物间给你专门放雪人,但现在这只小熊只属于这里,你见过了它,它就不会被遗忘,也就永远不会融化……”
边说边捏了捏她的脸,又凉又烫,很奇怪的热度,他低头看她:“还好吗?”
她顺势偏过头贴向他的手掌,还像猫星人一样蹭了蹭他的手心,闭着眼摇了摇头。
今晚她很黏他。
“宝宝。”
她嗯了一声,声音很低很轻,好像随时都能睡过去。
“那个小黑盒可以打开了。”
靠着自己的小人没动,但他知道她在听,牵起她的手,指腹揉她发红的指尖:“本来想过段时间再让你看的,但现在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