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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是她的目的。

    凌则松开手。梁乘夏直直向下落,在掉住地面之前,又被一提腰抱起来:“梁乘夏。”

    梁乘夏使劲眨眼睛。

    他抬高手。左手先离开腰肢,而后右手驶离肩膀。

    “想着吧。”

    丢下这么三个字,修长手指重新落在行李箱拉杆上,后退着,迅速打开大门。

    梁乘夏呆呆看着被关上的门。门锁住了她的欲望。

    他看上去胸有成竹,但又像落荒而逃。

    也是因为欲望。

    他知道差一步就会苏醒。

    梁乘夏很烦躁。

    马代海岛太多,每个人的旅游体验都不同。但至少她不觉得鹦鹉螺就比她更熟悉的洲际突出多少,刷着毫无动静的微信界面,恼火起身。

    他回去之后,用whatsapp不方便。

    她在迁就他。拜托,她都这么努力维系爱情了,他还不来抒发思念,是要怎样?

    梁乘夏倒回太阳椅,使劲戳屏幕。

    “梁乘夏。”芷晴将台灯扭成黄色,“想得要死就滚回香港。别让我觉得白花钱。”

    “滚回香港有什么用。”梁乘夏反击,“人又不在。回天津了。”

    “那你飞北京。”芷晴踹她一脚,“回乡证不是带着?我看到了。然后坐高铁,高铁会坐不会坐?”

    梁乘夏长叹。

    “给你下魔咒了。”芷晴没好气,“除了年轻点,帅了点,高了点,看不出哪里特别。”

    “你们看出就完了。”梁乘夏哼歌,“imhighlysuspiciousthateveryonewhoseesyouwantsyou——”

    (我怀疑每一个见过你的人都想要你。taylorswift,《lover》。)

    “停。”芷晴忍无可忍,“你这五音不全的唱歌,比印度人还难以忍受。我才听完新加坡场,别恶心我和泰勒斯了。”

    梁乘夏捡回手机:“我跟任天堂不共戴天。”

    她猜是在打游戏。

    “梁乘夏!”芷晴怒吼,“北京时间凌晨三点了!”

    马累时间比北京晚四个小时的!

    “……是喔。怪不得。”梁乘夏呆一呆,“弟弟睡觉了。”

    除了做爱,没有任何事能让凌则晚于十二点入睡。

    芷晴恨不得一个白眼把整座鹦鹉螺翻亮:“我给你换居民岛,年轻小伙子多点。不像这个破岛,活人都见不到几个。”

    换梁乘夏踹她:“你订的时候不知道私人岛就这样?”

    “别放屁。我是不知道你想做爱。”芷晴更忍无可忍,“明天去找一个吧。放心,我不说。弟弟不会知道。”

    梁乘夏摇晃食指。

    芷晴看她。

    “纠正一下,我是只想跟一个人做。一个特定的人。”梁乘夏字正腔圆,“noonebuthim.ok?”

    凌则也很烦躁。

    他的习惯,手机被关掉放在书桌上。起身,摁亮闹钟看时间。

    马累时间,晚上十一点。

    梁乘夏正在靠近凌晨。

    危险的时间。

    海岛是太危险的地方。

    尽管鹦鹉螺的私密性足够高。

    他确信那里不会有什么艳遇,但她随时可以搭乘紫色飞机离开。

    他确信梁乘夏穿着海边会穿的那种长裙,确信她的脚踝会率先淌过沙滩。

    他确信她的美丽,在地球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仅仅只有经纬度变化。

    他感到担心。

    他是从来不内耗的。打开梁乘夏的微信——她不用微信,所以在置顶的最下方。

    直呼其名:梁乘夏。

    芷晴对尖叫的女人没有任何好感。

    梁乘夏手指起飞:还没睡着吗?

    电话打过来。

    凌则声音很低:梁乘夏。

    梁乘夏拿脚背去踢水:你好呀。

    他沉默半晌,忽然就问:istheresomeoneelse?

    (你身边有别人吗?)

    他不愿意用母语问这样一个暴露自己怯懦、质疑爱人忠诚的问题。

    芷晴庆幸尖叫平息了。

    梁乘夏的足背停下。

    “我睡不着。我在担心。”那头还在平静阐述,“梁乘夏,我相信你的道德,但不信你分给我的比例。”

    辜负他,对她来说什么也不算。

    她甚至会认为自己是高抬贵手。

    他不能放心。

    “别说这么扫兴的话。”梁乘夏清清嗓子,“noone.noone.noonebutyou.”

    (不想要任何人,只想要你。)

    她可以想象弟弟的姿态。他一定乖乖靠坐在床头,一只手搁在被子上——如果天津这个季节还需要盖被子睡觉的话。

    一只手举着手机,跟她轻声讲电话。

    床旁边就是他的书桌,书桌上是和父母在玉龙雪山的合照,一只手揽着妈妈,一只手靠着爸爸。

    房间里有篮球、游戏机,乒乓球拍和网球拍。或许还有没有及时洗的袜子。

    还有从小到大的奖状、证书和奖杯,它们都被好好锁在柜子里。

    “真的吗。”弟弟声音很轻,比她想象的还要轻,“那就好。”

    梁乘夏心里软软:“又不是你蛮横的时候了。‘想着吧’,不是你自己说的?”

    凌则笑起来。

    “梁乘夏,”他说,“你也要想我。”

    梁乘夏猛拍一拍心口。

    十秒钟后。

    凌则收回搁在薄毯上的那只手——他不需要被子,但姿势和她想象中一样。

    梁乘夏正在快速而连续呼喊:“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