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汀梨。”孔黎鸢突然喊她。
付汀梨抬起头来,有些茫然地望过去,鼻尖正好落了片雪花。
她胡乱地抬手抹了一把,鼻尖上的凉意却还没消退。
便听见孔黎鸢说,“给我拍张照吧。”
付汀梨有一瞬以为,她坐在加利福尼亚敞开的跑车里。
头顶是像黄油淌下来的日光,巨大的风吹过,花菱草香气从孔黎鸢的手中,吹到她的胸口。
直至鼻尖残余的雪花开始融化。她清醒地望着孔黎鸢,笑,
“孔老师现在还要主动开口,让人给你拍照的?”
孔黎鸢指了指广告牌,“我在广告牌下打卡,然后晚点发微博。”
付汀梨“哦”一声,觉得自己不至于这么不好,连拍个照这种小忙都不帮。于是把手伸过去,
“那手机给我。”
孔黎鸢双手很利落地插兜,“用你的吧,我手机没电了。”
……
“我也——”付汀梨掏出手机一看,发现自己的确实还有电。
她也确实没什么理由拒绝。
于是拿着手机,对着站在广告牌下的孔黎鸢,又问,
“那里黑了一块商场还没修,你的脸都少了一块不要紧吗?”
“不要紧。”孔黎鸢摇头。
付汀梨点头,“你准备好了给我说。”
她以为孔黎鸢会马上接一句“准备好了”,就像她所认知的女明星一样,随时准备被留在镜头里。
可孔黎鸢没有。
而是……没有声音、没有表情地留白了一会。让她想起那天晚上,孔黎鸢靠在车边,点着一根烟看着她的模样。
这种她看不懂的情绪,将她带入一段极为漫长的精神恍惚。可这样的停顿,却又只有几秒钟时间。
直至孔黎鸢的声音将她唤醒,
“好了,拍吧。”
相片定格,将这一瞬的孔黎鸢留在了付汀梨的手机里,就像在加州一样。
付汀梨揣好手机,便听到孔黎鸢不经意地问,“那之前那些照片呢?”
她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孔黎鸢说的就是她在加州拍的那些照片。
就像刚刚才想起来留在她手中的这些“把柄”似的。
“删了。”她没必要那么像个坏人。
“什么时候删的?”孔黎鸢似乎有些意外。
“啊?”付汀梨随便扯了几句,“应该是哪次换手机,然后留在旧手机里,然后旧手机被还原了吧。”
她没办法说,自己换了四次手机,也将那个相册腾了四次,而那些照片是前几天才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