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展开,任由夏夜晚风吹过双臂,吹起那缭乱的金色头发。
孔黎鸢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到,有些意外,“你想知道我的名字?”
在充斥陌生和荒诞的异国他乡,她是可以编造一个假名字来诓骗短暂的同路人。
——但这并非必要。
“也不是。”
年轻女人的手搭在车门上,慢吞吞地敲了敲边缘。
看前方敞开的路,看沉到底的金色太阳。突然弯着眼笑了一下,然后说,
“好啊,做吧。”
孔黎鸢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只有些恍惚地看着她的发滑过自己的手心。
以至于后来每次抚摸她的金色头发,她都会周而复始地想:
原来她完全被她错估了。
这个人身上有着一种极为剧烈、旺盛而松软的野性。
她大大方方地袒露自己的情-欲,眼底生长着无穷无尽的真实。
她活在世俗,却毫不脆弱。
而在这之后,年轻女人微微弯腰,手撑在她们中间隔着的那张车门上。
凑得很近,呼吸和头发都绕在她的鼻尖,偏褐色的眼里浸着她的倒影。
好像很仔细地看了她一会,然后轻轻地说,“你问第一遍的时候,我想问你为什么,想知道你是不是搞错了。”
“但既然你问了第二遍,那我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她靠近她的唇,悬停在仅剩十公分之处,像一个被抵押的吻。
那一瞬间,恰好一辆轻轨列车从她们身后缓慢拉过,发出钝响的呼啸声。
巨大的风翻转世界,吹起年轻女人身上松软的阳光气息。
“你的实话是什么?”
“不是到洛杉矶之前,我们都一直同路吗?”
她弯腰,她仰头。她们对视,快要接吻,却已经像两个清醒囚徒。
“所以今天晚上呢?”这显然比想象之中更有意思。但孔黎鸢从来都需要一个确定的结论。
于是又往车外靠近了些,气息绕得更近。冰汽水分明已经沁入各自的躯体,却又奇特地在这一刻汇合。
“今晚到不了洛杉矶,我们仍然会同路。”
年轻女人帽檐下的眼弯着。
她有着一双坦荡而诚实的眼睛,却用来与她对视,
“那要从接吻开始吗?”
孔黎鸢已经记不得,当时到底是谁先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