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足够新,又有恰到好处不过度的天赋,足够让别人稍微放过她的犯错。
但对孔黎鸢来说,不是这样。
从一出生开始,孔黎鸢就是孔宴和姜曼的女儿了。
她从一出道开始,就是走在前面的那一个,她站在那样的起点,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盯着,然后无限放大。@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
她活在比其他人亮一万倍的闪光灯下,就必须每时每刻,都把自己调整成最满最没有瑕疵的状态。
在夏悦状态没调整好,拍十几条过不了的情况下。
孔黎鸢不能再说,因为自己的父亲今天来过现场,所以她的状态不是很好,所以她进不了情绪。
就算夏悦这条过了也一样。孔黎鸢始终没办法这样说,她从一开始就不是夏悦。
付汀梨又再一次想起闻英秀警告过她的话:对外形象管理是艺人的工作。
——这句话从来都不像她以为那么简单。
因为很多人,需要的是一个无往而不利的孔黎鸢。@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
她没有犯错的机会,更无法做一个无能又平庸的孔黎鸢。
“她是一个艺术家。”
天边的黎明越来越近了,像是快要坠到眼皮子底下。
付汀梨望着孔黎鸢有些模糊的侧脸,轻轻地说。
“艺术家?”孔黎鸢望过来,似是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对。”付汀梨不是专业演员,之前更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工作,她只能自己代入阿鸯,去设身处地地想。
如果是现在的她,断了手指,事业低谷,众叛亲离,四面楚歌,在马路上遇见一匹这样的白马。她又会怎么做?
“如果是我的话。”付汀梨想了一会,轻轻地说,
“我可能还挺渴望这匹白马的。”
“渴望?”
尽管她没能准确表达,孔黎鸢却一下就能抓住她的重点,“渴望像它不被世俗所累,像它一样只是一匹白马?”
“对,我会有一点这样的感觉。”付汀梨说,“之前看剧本的时候,这匹白马在这里出现,给我就是一个这样的印象。”
“然后呢?”孔黎鸢又问。
“然后啊——”付汀梨又望着白马想了想,
“然后阿鸯终于爬上去的时候,会大喘着气,会觉得酣畅淋漓。
有一瞬间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只要爬上这匹白马,就还是那个意气风发、天马行空的年轻雕塑师?”
孔黎鸢点点头,把她的话接了下去,“而当她发现白马并不能把她带走的时候,她就会从这上面摔下来,摔得更惨?也就是摔了这一跤之后,她心绪的转变会更加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