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导演早就拍板,而在大部队拍马路戏份时,就已经有一组人提前去勘了雪景,最后定下北疆喀纳斯的一处村庄。
付汀梨一直以为孔黎鸢拍戏是信手拈来。直到最近剧情进入重要情感冲突,她才发现。就算孔黎鸢已经是专业的演员,能把握好出戏入戏的度,能一秒入戏把那股荒诞压抑的劲儿带出来。
但并不意味着,她出戏入戏就那么轻松,她不是什么都不做,光站在那里就是阿鸯的。
她还是得慢慢磨,磨到让导演满意,让自己认可。
所以她提前和剧组一块去北疆,所以她这几天都在这条马路内,磨她和夏悦的冲突戏份,然后又零星地拍一些阿鸯在这里的生活细节,体会阿鸯在马路上瞎逛的心绪,实打实地体会下来,再为之后剧情做铺垫。
她整天穿阿鸯破旧的绿色格子衬衫,里头是一个紧身背心,洗得灰白的牛仔裤,长发总是很随意地挽着,颓丧地散落在颈下。
跟在这部电影里活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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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付汀梨就在离这不远的另一条街兼职,每天回来,就远远看见孔黎鸢那样的穿着,在那条马路慢吞吞地踱步。
没拍摄的时候,也总是眯着眼,或者是蹲着,观察着路边的店面招牌。
有的时候,付汀梨拎着从便利店打包的便当,路过被摄像机、媒体和摸到这里的粉丝围绕着的路口;
或者是半夜睡不着觉,推开窗户,吹着破寒冷风,抱着被子泡一碗泡面,泡面吃完,汤浮一层被冻凝固的油。她还在窗户那趴着,往手里哈着气,趴在窗台上往巷口望,还能隐隐约约望到还在磨夜戏打着黄绿色光影的剧组。
——为了凸显压抑沉暗的气氛,这部分剧情拍摄的大部分镜头都在夜间。
有几个瞬间,付汀梨会止不住地想,刚出道的孔黎鸢拍戏时会不会比现在青涩。
但她又想不出孔黎鸢青涩时会是什么模样——那个在加州浓烈疯狂只做自己毫不掩饰的女人,学着去扮演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也觉得艰难?
那个在加州踹金发鬼男屁股、牵着她的手在大街上狂奔的女人,在四面楚歌像是要把人吃掉的环境里,面对咄咄逼人的记者时,会不会在心里烦躁地想把这一切全一把火烧了……
但大部分时候,她只是看着她,看她用阿鸯的身份,走过她实打实打过照面的每一条路,融入她此时此刻面临的生活。
或许她比阿鸯还是好上太多。
付汀梨盯着自己健全的十根手指,不仅都还在,而且这上面还是涂得满满当当的冻疮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