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张未知是否保存的照片后,手?机彻底罢了工,在?这冰天雪地里成了一块揣在?手?里还嫌冷的砖头。
但她?们没有马上?顺着路折返回去,而是又在?辽阔延绵的雪境里,慢慢吞吞地走,没有人再说什么与这里无关的事?情,只是默契地甘愿被雪地包围。
天空是淡淡的瓦蓝色,映得格外纯净的雪也染上?一点蓝。
大风穿透她?们的身躯,将她?们坚韧而柔软的骨骼吹得越来越一尘不染。
那些琐碎的生活边角料都被风吹成一抹消逝的灰,在?这样敞开的雪川旷野里,在?头顶这轮崭新的太阳下。
一切都不算什么了。
付汀梨不知道孔黎鸢是不是也在?这么想,又或者?孔黎鸢在?顺着这条不知道方?向的路,思考阿鸯来到故乡的心绪和情感转变。
她?们只静静地并肩往前走,时不时聊几句冷不冷,时不时注意头顶的毡帽有没有戴好,时不时注意天边再有没有飞鸟飞过。
等走到实在?不能往前走了。
才开始折返,顺着她?们踩来的脚印,找寻回去的路。
付汀梨看?着两排脚印,突然觉得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像是空了一大块地。
像是内心有个小人在?叫嚣,疯狂地敲动着她?的心脏,渴求她?把这里的风和雪都装回去,却怎么都装不够。
这里好像一个世外桃源。
而她?和她?真的很?像两个风尘仆仆的同路人,不是因为?封路被困在?这里,而是携着一颗贫瘠枯竭的心而来。
从这里捧着源源不断的生命力,然后再有气力继续往前走。
她?踏着厚厚的雪层,印着孔黎鸢的脚步。从此下定决心,离开北疆之前,要再来这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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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所后,天已经快黑了,她?们起的本来就晚,中饭没吃,路途上?只吃了孔黎鸢揣在?兜里的几块馕。
对的,付汀梨不知道这个女人又是怎么搞来的,什么时候搞来的。
而向导正蹲在?她?们的木屋外,穿着一身当地哈族的绒袍,一口一口地抽着有些刺鼻的烟。
见到她?们慢吞吞地走近了。
才从地上?勉强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急切迎上?来,
“你们去哪了嘛,我手?机没电了都联系不上?嘛!”
这种烟味比孔黎鸢抽的烟刺鼻得多。付汀梨不动声色地躲远了一些,然后笑了笑,解释,
“就是去外面走了走,我给?你发微信说了,你可?能是没看?到。”
然后又指了指她?和孔黎鸢,“别急,我们都是两个大人,还能走丢不成。”
向导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把烟掐了,望一眼?孔黎鸢,然后又叹一口气,嘟囔着,
“毕竟是大明星嘛,而且之前不还发烧吗,我怕出?了事?你们剧组找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