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桥有些摸不清楚。
但她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并不算是什么坏事,并且这次旅途是一个极为关键的转折点。
就像她一直觉得,孔黎鸢这个名字,本来就藏着一种轰烈壮阔的自由,不应该活成现在这么悬浮空荡的模样。
不如就做一抹鲜红的血吧,总比做一抹死气沉沉的烟要好。
——黎桥这么想着,而后又在拥挤繁盛的车流里,望一眼副驾驶的孔黎鸢。
“你总是看着我做什么?”
孔黎鸢冷不丁问出一句话,似乎已经发现黎桥有些过分的目光。
“啊?原来我在看着你啊。”黎桥笑了一下,然后慢条斯理地收回视线,叹一口气,
“我就是在猜,如果洛杉矶不是这段路的终点,状况会不会更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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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点只能是洛杉矶。”孔黎鸢冷静地说,“本来就只是两个陌生人,同这么一段路,已经足够了。”
到此为止就刚刚好,再继续下去只会变质。
“你真这么觉得?”黎桥反问。
白昼越来越亮,一路喧闹拥挤。孔黎鸢疲惫地阖着眼,没有再回答。
晦涩的光淌到眼皮,缓慢流动着,就像是往复沉浮的梦醒时分。
最后一根烟燃烧结束,于是止痛药的药效也终于到期,腰腹伤口狠狠发威,发誓要给她一场酣畅淋漓的报复,或者是她失控的惩罚。
几乎让她疼得冒出冷汗。
可她还是用力蜷缩着不服输,相信即使自己此刻脸色惨白,至少能让腰腹处那一分痛意也将在这个漫长久远的白昼变得无比清晰。
黎桥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疲倦,问了她几句,又帮她查看了一弋椛下包扎好的伤口,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只是在绵延不绝的车流和一束束滑过头顶的金色阳光里,很随意地打开了广播电台。
出乎意料的,这恰好是一个熟悉的频道,恰好到了熟悉的环节,恰好播了一首熟悉的《california dreaming》,恰好是一个极为熟悉的主持人,用生涩的中文,笨拙地说,
“今天是六月二十一日,是一位来自洛杉矶的女士的生日,她想对一位不知道姓名的女士说……”
孔黎鸢头靠在车窗上,被汗水濡湿的发被白昼的风吹得极乱,她勉强在细密疼痛里睁开眼,平白无故产生幻觉——
那道生涩笨拙的声音,忽然变成了有些清脆高亢的女声。
而在车窗之外,有一辆和她同路并行的白色复古老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