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风声巨大,她听到付汀梨失真的笑,听到她真切地和她说,
“我们重新走一遍一号线吧,这次从洛杉矶到旧金山,好不好?”
就好像是,这趟旅途的第十三个小时,她们还是会接第一个吻。
第52章 「黄昏悬桥」
“你染头发了, 很漂亮。”
这是孔黎鸢说的第一句话。
紧接着,就被风吞噬只剩下零散的几个字。过了几秒钟之后,她又马上说了第二句,
“之前不染, 也漂亮。”
彼时, 她们已经坐在敞开的白色老车里,前方公路宽阔明亮。绵软海洋在空气里流动, 感觉像一场私奔。
付汀梨靠在车座, 右手缓慢抬起来, 举得很高,她由此产生一种仿佛能触碰到大气层的错觉。
又好像手凭空变成划破空气的一把软剑,逆着巨大的风挥去,太平洋便被她划得七零八碎,下陷得到处都是。
听到孔黎鸢的话, 她有些留恋地把手收起来,望向自己侧边的女人。
孔黎鸢在开车,顺散的黑长发疏懒地挽着, 被风吹得飘在空中。
路阔天远,她穿一件皱旧美式红黄格子衬衫, 踏一双洗得发白的棕黄色马丁靴。
金色阳光浮游。
女人手指上还存着那个若隐若现的疤, 扣打着从车内音响里传来的自由旋律。
还是那首《加州梦》。
付汀梨光明正大地盯着这个人看, 看到女人都忍不住笑出声了。
大海的薄滟在女人眼边游离。
看到付汀梨终于满意了, 也松弛地弯着眼笑,
“你这样也好看。”
“不穿这身就不好看了?”孔黎鸢微微侧头看她, 收回自己懒懒搭在车门上的手。
“也好看。”付汀梨说。
然后又看到自己的金色头发在风里漂浮起来, 她伸手抓了一缕,就着加州漏泄的夏日仔仔细细研究一番,
“感觉和以前好像没什么差别?我还怕换了个理发师就给我染不好了呢。”
“什么时候去染的?”孔黎鸢问。
“昨天啊。”付汀梨松了手,任由那些张扬的发丝在西海岸飘摇。
她仰靠在头枕上,手指在车门上轻轻敲着《加州梦》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