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一片,分量很轻,看起来很容易就能被弄丢。于?是当天晚上?,付汀梨睡着睡着,又迷糊地爬起来,一股脑儿地坐到了木桌前,开着小灯研究些什么。
她当时问付汀梨在做什么。
付汀梨打了个哈欠,影子在昏黄小灯的照耀下有弋椛些模糊。她让她快睡,说只是想?起有些细节需要记下来。
第二?天早上?她才知道,付汀梨在这?个晚上?熬夜给她雕了一个吊坠,又一大?早跑去买来红色钥匙圈,乌梅酱色的钥匙绳。
她送她一只金色小鸟,挂在她送给她的钥匙上?。
孔黎鸢带着这?只金色小鸟,飞去了安徽的一个贫瘠县城。
她第一次同霍星合作,不熟悉霍星的拍戏风格,前期磨合起来总有些艰难,再加上?县城里晦涩难懂的方言,她头?一次感?受到了人地两生?的滋味。
她拍这?么多?年戏,去过的地域不算少,内蒙古、重庆、新加坡……每次都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每次都是一个新的剧组。
即便每次都等同于?是“人生?地不熟”。
孔黎鸢也从未觉得有什么,她不觉得自己必须要回到哪里去。
哪个城市对她来说都是陌生?,好像在哪里活着,或者又在哪里死去,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分别。
她深切地知晓,在她作为孔黎鸢存在的生?命里,从未有过“归属感?”或者是“思念”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如今在安徽。
她常用的那个包上?吊了一个钥匙圈,吊了这?样一只金色木雕小鸟。沉甸甸的,跟着她下戏上?戏,在她身后荡来荡去,时常丁零当啷响,却让她觉得安心。
像冷静看着自己的骨骼在重置。
一切都不同了。
那为什么再从安徽回到上?海,她没有用这?把钥匙打开这?扇门?
因为她满身血渍,一路风尘。
最开始拿出钥匙时,她只是因为钥匙圈上?的金色小鸟在空气里晃了几下,于?是多?看了几眼。
在这?之后,她无意识地瞥到自己手掌上?包扎过的伤,突然开始厌烦自己总是以这?样负面低迷的形象出现在付汀梨面前。
在这?一瞬间她迅速想?起那一句话——你已经?得到太多?太多?爱,就最应该在爱里死去。
她厌恶,并且疲惫地厌恶自己还是时常想?起这?句话。
以前她也总想?起这?句话,那个时候不觉得有多?难熬,并且对此习以为常。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想?起这?句话,就像是有人在摇旗呐喊着她的软弱无能,威胁她不配得到付汀梨的爱,不配得到这?把钥匙。
于?是她想?等自己足够冷静,希望在这?阵自己无法控制的薄弱过去之后,再使?用这?把钥匙。
但就在那一刻,那扇紧闭的门又从里面被打开了。
是付汀梨再一次打开那扇门,再一次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