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排去医堂的人跑来回话,掌柜的并不认识什么青衣大夫,而最开始去请大夫的下人也说,自己一路去医堂将大夫请来,也并未见过什么青衣大夫。
这一前一后,想必是有人专门抓住了这空隙,溜进庄子里来见采杏,可采杏一个内院丫鬟,平日里几乎出不去院子,哪里认得了这么多外人,还能时时让人知晓自己被带来了别庄?
心里越想越怕,只听得“啪嚓”一声,专门养长的指甲生生被折断在桌上,凤仙花染红的断甲躺在发乌的桌面上各外刺眼。
木檀想着一直待在采杏尸体身边也不是个事情,便想扶着颜子衿去别处休息,可颜子衿却执意在这里等待,她强撑着起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说着要在此处等他们将人带来才行。
不多时颜淮也得了消息策马赶来,连带着的还有寄香,她与采杏还算熟识,能认得出她的笔迹。 庄子里的人见到颜淮的瞬间顿时吃了定心丸,可立马不敢作声,颜淮快步走进屋子,见状便要带颜子衿先出去,可颜子衿却一把推开他的手。
头一次被颜子衿当着众人这样推开,颜淮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要强行动手将她带离,之前追出去的弃毫总算赶到,他一进来看见颜淮连忙上前:“将军,人抓到了!”
“在哪儿?”
话音未落,颜子衿猛地站起身朝外面跑去,奔戎押着人走进,刚将他按在地上,就看见颜子衿冲上前来:“东西呢?”
“东西……哦哦,东西!”奔戎恍然大悟顿时在那人身上一顿搜寻,最后从他怀里掏出一块写着血字的破布,颜子衿劈手躲过,转身便去找寄香,寄香着急上前接过认真看了一番,这才笃定地点头:“是采杏亲笔的字迹没错。”
直到这时颜子衿才如释重负,重重舒了一口气,仿佛一下子失去所有的力气径直朝后倒去,正好被赶上的颜淮一把抱起。
“在哪里追上的人?”颜淮沉声问道。
“多亏将军之前交代过请进庄子的人要专门派人盯着,这人出门后正好有咱们的人跟着,似乎是发觉不对劲,见跟着他的只有一人,就贸然动起手来。”奔戎嘿嘿一笑,“随即被追上来的人围住,弃毫赶到的时候正被缠得无处脱身呢。”
“将人带走,我有事要问。”
一开始这人被擒还硬着头皮寻死觅活,到最后也受不了审问的手段,没多时便什么都招了。
“是靖王那边的人,靖王暗中插手了这回的事,还一直在派人看着颜家。之前采杏出门就被盯上了,她结识的那人据说是特地找来的,一直在让她想办法将死契讨来,后面好从她口里套出点颜家的消息。”
“采杏是从人拐子手里买来的,亲人都不在世,她讨了死契能去哪里?”
“听说是让冒充同乡骗她说尚有亲人在世,采杏一时心急,又见将军此回被请去宫里,便听了他们的法子暗中典当不少颜家财物,又用……用您与小姐的事情做要挟。小姐让人将她关押,一时心软没立刻动手,采杏知道家里人犯事都会先关在这边,提前告知过,若是他们发现自己被送来,就找机会让人进庄子见面……”奔戎顿了顿,似乎有所纠结,随即又继续道,“他们说东窗事发后,颜家定会找她所谓‘亲人’的麻烦,采杏这才听信教唆写下血书。”
“采杏真还有亲人在世?”
“刚买来时就问过也按她说的派人查过,确实亲人都不在了。”
“这几日还查出多少人?”
“外院有老夫人镇着倒没什么大事,也都处理掉了,内院估计是见小姐管家经验不足,有几个手脚不干净的,但没采杏这般严重,不过也一并被押了等将军处理。”
“知道了。”
“那这人?”
颜淮指腹摩挲着扳指,略略思索一番道:“靖王是不会认的,杀了就是,其他人依旧按规矩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