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阳有些震惊地看他,虽然早就听说过只要不做伤害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事儿通常内城区都会判得很轻,最多就是发回原籍坐牢,但没想到到了原籍是直接实现再就业,白天做坐牢该做的事,晚上直接回归平民生活,该吃吃,该喝喝,该跟父母唠嗑就跟父母唠嗑。齐阳奇道:“他们不管吗?”
“管啊!一天管三顿呢。”
哦,原来是说管饭。齐阳乐了,想来这种边陲小村人口不多,大抵是家家户户都认识的,该干的活干完,该干嘛就放人干嘛去了,毕竟家里老小都在一个村子里住着,要逃也逃不到哪里去。
两人顺着山路走了一小会儿,中途还路过了那个升国旗的学校,现在国旗已经被放了下来,只有空落落的一根旗杆杵在那里。小孩一路给他介绍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小店和娱乐,大多是城里已经淘汰的那些玩意儿,但倒也符合齐阳年轻时候的口味。走了不到20分钟,两人在一处熟悉的院落门口站定,齐阳一眼就认出这正是小孩精神世界里的大门。可能是要过年了,门上那两条旧春联和福字被撤了下来,新的又被换了上去,但木门还是那扇木门,推开门,院子还是那个院子。
齐阳跟着小孩走进院落里,冬季的院落没有茶叶,只有满墙的柴火和草垛子。许是闻到生人的气味,看门的狗忠心耿耿地吠叫起来,扯着铁链子就想向齐阳飞扑而来。男孩呵斥了几声,那只四肢纤长的凶悍猛兽便乖巧地站定,黑黢黢的眼睛紧盯着齐阳看了会儿,又踱着步子慢慢回到窝里躺下。
男孩的父母听到动静迎了出来,看到自家儿子带着朋友,都像认识他似的。父亲站在门口搓着手,母亲系着围裙立刻走了上来,跟她儿子一般熟络地叫了声:“齐阳!你是齐阳吧!”
齐阳点点头:“阿姨您好,我来打扰您了。”
女人在围裙上搓了搓手,招呼着两人进屋:“这天太冷了,你进来,进来再说话。”她熟稔地扯着男孩的袖子,“不是说还有人的吗?怎么就来了一个?”
男孩解释道:“另一个开庆功宴呢,一会儿就来。”
齐阳闻言也跟着说道:“他跟老杨是好朋友,说吃了饭就来找老杨喝酒,还要您留一盆花生米。”
女人答应了几声,三人就一齐进了屋。屋内,灯火通明,陈设简单,看上去就是简单的农家小院。柜子,桌子,炕看上去都有了岁数,连砖墙上斑驳的痕迹都在诉说这幢老宅的风霜,但房间里异常温暖,齐阳只感觉到由下至上的暖意。他脱了外套,露出里面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战斗服。男孩拿了他的外套放到一边,他的父亲就请他往炕上坐着取暖。齐阳看了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推辞道:“我身上脏得很,还是坐凳子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