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第一次见自己骂自己小兔崽子的。范子墨不由笑了一下,转头小心翼翼地问小周悦:“能帮我把门卸了吗?拜托你……”
小周悦闻言对着范子墨甜甜地笑了起来:“当然可以,你说什么都是可以的。”说完就一抬手,那扇门就被这么轻而易举地卸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大周悦掉落下来的巨大声响。范子墨无奈地看着周悦“砰”地一声砸到地上,脖子上还挂着那半扇地窖的门。显然小周悦对这家伙也是颇有微词,不想让他好过。不过这事也怪不了他,这孩子现在看着就有些神志不清,怕不是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地在做事。
周悦掉到地上以后,迅速站起身跟自己脖子上那个搞笑的木门再次奋力搏斗了一阵,见其又恢复了之前那油盐不进纹丝不动的态度,不由呼出一口烦闷的气来,对着小周悦怒道:“你以为栓狗呢?给老子解了!”
小周悦依旧笑笑不说话,看了那个无能狂怒的大版自己一眼,便了无兴趣地转头对范子墨道:“程淼,你怎么在这里?你来接我放学吗?”
范子墨和周悦俱是一愣,特别是周悦,整个人吸气的频率都陡然变快了不少。范子墨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问周悦:“他怎么回事,怎么看着精神状态不对?”
周悦冷笑一声:“我能封他一次,自然也能封他第二次,虽然效果比不上之前的,但多少还是能限制他的行动。”说罢,他也看向范子墨问道,“他伤害你了吗?”
原来他最害怕的,还是自己亲近的人受到伤害。范子墨想到,周悦之所以如此激动地限制自己潜意识的行为,无非还是被困在自以为误杀的阴影里。他有些难过地回头看着愣愣的小周悦,他比自己还矮了不少,只能抬头看着范子墨,脸上堆满无知的幸福感。范子墨摇了摇头:“我都说了没事。”他想了想之前的种种问题,现在人物似乎都凑齐了,便直接问道,“程淼是谁?”
周悦的肩膀一瞬间绷紧了,范子墨看着他逐渐抿紧的嘴唇,想到现在的他一定双手冰冷,但双腿却整个充血,想要为逃跑做出准备。他僵硬地开口,似乎不愿意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不是应该猜到了吗?”
所以程淼真的就是那个死于意外的恋人,范子墨思考片刻,又继续问道:“他怎么会把我认成程淼呢?”他回头看向周悦那张越来越不自在的脸,从他的脸上,范子墨看到了局促不安。他定下心来想了想,想到他第一次见面后就对自己产生了突如其来的喜爱和不可理喻的占有欲,第一次见面,如果不是因为电热毯和辣子鸡,那只有一个理由,“我们长得很像吗?”
他开口的时候语气轻松随意,周悦却越发不敢看范子墨的脸。的确,就是因为这个,就是因为范子墨那张长得酷似程淼的脸。那张脸从寒冷中给自己带来温暖,从饥饿中为自己递来食物,就如同程淼对自己千百次所做过的那样,从13岁开始,他就对这张脸充满了数不尽的爱意,来自孩子的,或是半个成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纯粹爱意。在他沉默的档口,小周悦却突然再次开口问他:“程淼,你来接我放学吗?”
“啊,对,是……”范子墨慌忙接口道,“我来接你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