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他们已经在打电话找车,幺孃也在打电话给亲友,速度快一点,或许还能再见最后一面。
江林愣了一下,幺孃过来拍拍他肩膀,让他回去收拾东西,这次回老家,肯定要耽搁好几天,衣服,充电器这些都要带。
江林此时就跟一个木偶一样,别人说一句,他跟着照做。
他就一个背包,回酒店三两下就收完了,顺手退了房,回到医院和大家集合。
天朦朦亮,外面下着小雨,但是雾很大。加着氧气袋,一个小时之后,一行人回到了老家,刚到家门,就听何玲玲哭起来,大孃走了。
大孃家里已经有人提前过来开门,点灯,也收拾了东西出来。
几个女眷帮忙给大孃换上寿衣,然后装棺,入殓。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江林坐在厨房的灶台后面烧火。
还是那句话,人啊,得吃饭。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就没有力气,接下来还有那么多事情,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到晚上守夜,江林已经能缓过神了,甚至还能和孩子们拌拌嘴,消磨一下时间。
你看,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和姑爷家的几个孩子一起守夜,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时不时注意着灵前的烛火。
听老人说,下葬之前,烛火不能熄灭。
江林能做的事情不多,只能护住这一点点微弱的光,希望能照亮亡者往生的路,下辈子一定要平安喜乐,别再受苦了。
接下来三天时间里,醒着的时候就指哪打哪,累极了就随便找个位置,靠着墙壁也能睡。
来了好多人,有些从好远的地方赶回来,都想最后送送这位勤劳善良的女人。
在这里,江林也见到了好久没见的父母。
父母脸上都带着悲痛的神色,他们这一代人吃了很多苦,很能感同身受,所以情感总是丰沛。
葬礼过后,剩下的事情用不上江林了。
江林和爸妈还有哥嫂一家一起离开。
在县城一起吃了一顿午餐,然后各自回到自已的位置。
江林听着广播里班车发出的播报,本就好几天没休息好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现在更红了。
刚才他和母亲有过短暂的交谈。
或许是去国外,感受了外国友人的热情开放。
又或许是感受到世事无常,生命稍纵即逝,江妈对儿子喜欢男人的事情好像也不那么反对了。
只是一再告诫他,如果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好好相处,对待感情要专一;
临走时还让他有空可以去国外看他们。
真的很不容易,几年了,这是江妈第一次松口。
或许对这个‘叛逆’的儿子,她还是心软了。
江林也坐上回家的客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