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嘉回是被摸醒的。
有一只手,掌心滚烫,反复攥着把玩着她的手,让她在梦中都蹙着眉。
她睁开眼看见林应礼正用潮红的脸贴着她的手背。
季嘉回坐起身困倦道:“林应礼?怎么了?”
“我身上好烫。”他声音黏黏糊糊,垂下眼,有些脆弱地虚跪在她床头,长长的手臂趁势搂住了季嘉回的肩膀,整个上半身贴着她的,想缩在她怀里似的,额头抵着她的肩窝。
季嘉回处于熟睡被吵醒还很懵的状态,那额头的温度烫到她,她皱着眉用手肘推了推他:“......你先起来。”
她拿了温度计给他量了一下:“38.7,你怎么突然发烧了?”
“不知道。”
季嘉回审视的目光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他因为发烧头疼不住地蹙眉,拇指一下一下按着太阳穴。
毕竟还是个十八岁的孩子,自己也算他半个监护人。季嘉回最终还是心软,走到他跟前拂掉他的手,自己用指关节替他轻柔地按了按,轻声说:“你先睡在这儿,我去给你拿药。”
“我不睡这个床。”
“为什么?”
林应礼无声地和她对峙,季嘉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可能是林以墨睡过,她无意识地笑了笑,让步道:“行,去你房间。”
楼梯转角的小窗外是漆黑的夜。林应礼一离开季嘉回的视线之后就不再装出一副“软弱”的模样,他虽然头疼但身子站的依旧很直,静静地看着雨点在窗上溅出一片水花。
季嘉回一进到林应礼房间就气笑了。
她看着空调上显示的16度,转身瞪着在她面前一脸无辜的林应礼,平静道:“发烧是故意的?”
她没等他回话,自顾自地走向他房间里的浴室,里面的脏衣娄里果不其然有一个被雨水浸湿完全的衣服。
季嘉回看向一直跟在她身后仿佛无事发生的林应礼:“去外面淋雨了?”
“林应礼,你在想什么?”
被发现了啊……他果然不习惯装脆弱。
林应礼嘴上因为干涩而显露出唇纹,嘴唇颜色泛白,刚发出第一个音嗓子就有点哑,他清了清嗓子:“季嘉回,我想什么喜欢什么,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么……当我乖了你冷落我,不乖你又会不喜欢我抛弃我。你这么聪明,那你教教我——”
他歪了歪头,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我想离你近一点,那我是应该乖一点好,还是不乖好?”
房间里寒若冰窖,冻得她指尖凉的厉害。忽然的一道白光炸在窗外,紧接着就响起轰隆的雷声。
是谁出尔反尔毁掉誓言,让上天都看不下去?
很多人夸过她聪明,能接手一个公司且心狠手辣到这种程度,也不止是聪明两字可以涵盖的了。
她是个资本家,永远喜欢任她效力满足她需求的听话的员工。
有时会有员工问她问题,她善于能言巧辩地搪塞,通过画大饼的方式来让员工死心塌地。
故技重施,这次能成功吗?
季嘉回倏尔轻笑打破寂静,慢声说:“让我出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拽住她的手腕,微弱地乞求道,“别再推远我了,行么?”
季嘉回微笑道:“想让我留你下来得让我看见你的价值,我不养闲人。”
林应礼的手劲逐渐变小:“......可你什么都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