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面包车慢慢越过主路,绕过轻工学院门口的小路,在春晓苑门口停了下来。
2000年的春天。距离齐满米和王垠丘那次假结婚,已经快过去了三年。新千年的第一个春天。老乔亲自裁剪了两套新式西服,王芝锐给春晓苑卧室的床上铺了一套龙凤呈祥被,冒冒准备了红鸡蛋和糯米糖水。
齐满米重新被王垠丘拉着走上春晓苑的楼梯,打开家门,因为准备得匆忙,窗户上重新贴上去的“喜”字歪在那里。在齐满米无比困惑的神情当中,比第一次假结婚更荒唐的婚礼开始了。
老乔想,他这辈子可能只会参加这一次同性婚礼,也只会亲手制作这一次两套新郎的礼服。黑色礼服一套镶金边,一套镶红边,一大一小,穿在王垠丘和齐满米身上。在场参加婚礼的人只有三个。
王垠丘从丝绒首饰盒里取出要送给齐满米的戒指。他戴在齐满米手上,说:“齐满米,这是成婚仪式,这是我给你的信物。这场仪式结束之后,就代表我们成家了。我是你的家人。你在这个世界上有我做你的家人。”
齐满米愣了很久,开始流眼泪。
王垠丘问他:“你愿意吗,愿意请点头。”
齐满米哭得满脸眼泪。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对王垠丘这个人有印象是在老乔的婚庆公司。当时他刚练完舞,浑身是汗地冲进厅堂找自己的水杯。透过昏暗的大厅,他看到老乔和另一个人靠在门口抽烟。老乔夹着烟转头朝他挥挥手,说:“齐满米,过来。”
齐满米灌满水鼓着嘴抬头,老乔身边的人也转过头朝他看过来。齐满米记得王垠丘那时眯起眼睛,像看厅堂里挂着的一幅画一样看着他。那神情礼貌且疏离。
现在王垠丘捧着他的手,温和地望着他,小声提醒说:“你再不点头,我很下不来台啊。”
齐满米咧嘴又哭又笑着点了头。
如出一辙的,宾客散尽之后,王垠丘有点嫌弃地把那几碗糯米糖水倒进厨房下水道。齐满米躺在龙凤呈祥被上休息。王垠丘靠到他身边,捏住齐满米的一只手,说:“恭喜你啊,又结婚了。”
齐满米盯着他看。王垠丘点点头,逗他说:“你现在可以亲吻新郎了。”
齐满米挨过头亲王垠丘。他伸开手紧紧抱住了王垠丘。王垠丘笑说:“我的肠子都快被你挤出来了。也行吧...”
他也抱住了齐满米,亲了亲他的发旋,说:“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