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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前一晚的晚餐并未受到热烈的回响,尤恩仍然起个大早,做了丰盛的早餐。果不其然,有人被早餐的香味吸引而来,虽然那人的脸色有些萎靡不振,却掩不去眼里的惊喜。

    「怎么起得这么早?记得你以前总爱赖床,不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床的。」曲綦琤拉拉肩上的毯子,「这是你帮我盖上的吧?」

    尤恩瞄了眼曲綦琤身上的织品,低头继续摆放餐具,「你怎么在阳台上睡着了?」

    「呃……想事情想到睡着了。」曲綦琤苍白的脸庞染上淡淡的红晕。

    尤恩勾起嘴角,轻轻一笑,「都多大的人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

    曲綦琤哑然失笑。这句台词是她以前老是唸叨小安的一句,果然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刚才话一出口,就知道会被一报还一报。这个鬼灵精。

    「来吃早餐吧。」尤恩拉开椅子,站在一旁,等待曲綦琤入座。

    没有接受尤恩的殷勤,曲綦琤逕自拉出另一把椅子坐下。不管经过多久,不管面前的女孩是不是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她都无法从容接受这份体贴。

    「今天想去什么地方?」习以为常的尤恩弯腰为曲綦琤倒满一杯牛奶。

    「去一个我们以前曾经去过的地方。」曲綦琤语气平和地说,丝毫没有一点故弄玄虚的意思。而尤恩也知道故作神祕并不是她的说话风格,无论什么大事,到了她的嘴里都会变得云淡风轻。

    坐在湖心的小船里,尤恩推了推鼻樑上的墨镜,仰着头瞇起眼睛。这么大的太阳,不知道会不会把她给晒黑了,回去得做点美白保养才行。

    「还记得这里吗?」

    尤恩故做慎重地左顾右盼了一番,「当然记得。那天,你把我带到这里,让我玩得精疲力尽之后,才问我愿不愿意让你成为我的大嫂。我都快累死了,只剩下说愿意的力气。」

    曲綦琤抿了抿嘴,浅浅一笑,「如果那天你不是太累的话,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跑得远远的,让你问也问不到。」

    「你这么不想让我当你的大嫂?为什么?」曲綦琤转头望着远方。

    「你知道为什么的。」

    「一直到今天,你依然这么想吗?」曲綦琤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失落。

    尤恩低头不语。她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安慰的话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违心之论更是说不出口。

    「我和健威要离婚了。」曲綦琤的话语间多了些压抑的嘶哑声。

    如果不是无法抑制,尤恩知道曲綦琤是不会让自己的语调变成这样。情绪一激动,尤恩顾不得身在何处,站起身破口大骂,「那个混蛋。是不是他对你不好?」

    曲綦琤正要开口解释,便感到小船一阵摇晃,紧接着的是落水声,水花平息之后,船上已少了一个人。

    「小安。」曲綦琤再无法顾及优雅形象,放声大喊着。

    「我没事。」尤恩在不远处浮出,并往小船游来。

    曲綦琤朝尤恩伸出手,「我拉你上来。」

    「不用,我自己上去。你坐过去一点,想办法保持平衡,否则,小船会翻的。」尤恩攀在船缘,等待曲綦琤调整好位置。

    因为经常在别墅玩水上游戏,对于爬上小船这动作已是驾轻就熟,尤恩一下子便敏捷地翻上船。她坐在小船的一头,身体不停地滴着水,不一会儿脚边便已积了一滩水。

    「我们回岸上吧。」曲綦琤说着便要去握船桨。

    「我来。」尤恩抢过船桨握在手里,「钢琴家的手不能这样用的。」

    「那你呢?」

    「你知道我并不想成为钢琴家。」尤恩淡淡地说。

    「可是,你有天赋。」

    「有天赋并不表示一定得走那条路。」

    「我知道你走不出小时候的阴影……」曲綦琤不知不觉地带着怜悯说道。

    尤恩激动地打断曲綦琤的话,「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的事?」

    「是杨老师跟我说的。他说你的爸爸对你并不好,经常逼你练琴,最后还死在钢琴边,死在你面前。」曲綦琤口中的杨老师,指的是杨健威的父亲。

    「不要再说了。」尤恩心中油然而起一股自我厌恶感,有种自己最丑陋的一面被展现在喜欢的人面前的自卑感。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就连离婚的事,都被尤恩拋到了脑后,她现在一心只想快点回到岸上,远离这里的一切。

    被尤恩扔在一旁的背包里传出手机铃声,她甩了甩滴着水的手,从背包里捞出手机,不耐烦地说,「什么事?」

    站在校门口的柯睿棠不停地用足尖点着地板打拍子,「你该不会忘了小歆的事吧?」

    「我没忘。」尤恩不想多做纠缠地长话短说。

    「你现在在哪?」

    「你管我在哪。」

    「好。我不管你在哪,半小时之后,你最好在小歆学校校门口出现。那个小孩已经急到不想上学了,打电话给我说想蹺课,让我们给她特训。」

    「那傢伙是怎么回事?音痴又不会要人命,她那么多年以来不都活下来了,这次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这都要怪你。如果你不给她希望,也许她一辈子就这样甘于做个音痴,就算回部落去会被笑,甚至被发残障手册,她都可以无所谓。但你告诉她,你有办法治好她这毛病。要知道,一个快溺死的人是连根稻草都不会放回的,更何况你给她的是这么大的一个承诺。」柯睿棠一口气地说完一连串指责。

    「我现在全身溼透了,人还在郊区,你让我怎么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