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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准把舌头伸进来。」

    「习惯了嘛。」尤恩益发委屈起来。

    「这是什么样糟糕的习惯啊?」

    无需开灯,柯睿棠都能想像得出来尤恩现在的表情会有多无辜。

    「不准做表情。这么暗谁看得到啊?」

    「我又没做什么表情。」

    「管你有没有做表情。你还要不要说下去?」柯睿棠催促道。

    「好啦。」尤恩不情愿地继续说,「寄给宋清秋是想听听她的意见,和她合作这么久,这是我们一向的默契。可是没想到我竟然误用了之前交件的邮件标题又再寄了一次,她也就按照之前的默契以为这是我想抽换之前交出去的曲子的意思,所以,那首曲子就这样跑到祈家繐那里去了。」

    尤恩说完后,房间里陷入长长的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仍然认为我是故意的?」

    「你说完了吗?」柯睿棠带着明显的调侃口气说。

    「你!算了……」尤恩听出柯睿棠找碴的意味,差点气得从床上跳起来,最终还是忍住了,「我好累,不想跟你吵了。我们不要再吵了好不好?」

    「我也没想过要故意找你吵架,但你实在太爱惹人生气了。」难得听到尤恩示弱,柯睿棠的心情奇佳,却又因为不习惯而觉得哪里怪怪的。「喂。你不起来换衣服吗?」

    她都能感觉到枕头上的濡溼,但身旁的人却像睡着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另一方面,就她自己而言,也有一股疲倦感袭来,就像刚泡完温泉一样。

    她打起精神推了推尤恩,「穿着溼衣服睡觉会感冒的。你再不起来,我就自己去换衣服不管你了。」

    过了几秒传来尤恩梦囈般的细语,「顺便帮我换一下。」

    柯睿棠惊吓得坐起身来,身旁的人却是翻个身拉上被子,似乎真的睡着了。因为尤恩的不设防,柯睿棠不由得心疼起来,「你是说真的吗?要我帮你换衣服?」

    躺在床上的那位只有含糊不清的嗯哼声。

    「那我就脱囉。」柯睿棠提高了音量说。

    等了一会儿了,床上再无动静,柯睿棠叹了口气自我安慰式地说,「好吧。看在你为了保护我,不惜跟着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的份上。」

    柯睿棠打开书桌上的檯灯,转身一看,尤恩果然熟睡了。她才解开格子衬衫的第一颗钮扣,便发觉自己的手颤抖得不像话。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脱别人的衣服,紧张不已。

    脸红心跳地好一阵子折腾后,柯睿棠终于把尤恩身上的溼衣服全脱下来。又到浴室找来毛巾,粗略地将尤恩的短发擦乾了些,然后细心地把毛巾垫在尤恩的头下,隔开已被濡溼的枕头。又从柜子里找来一件乾毛毯准备换上,当她掀开原来那件毯子时,她才发现尤恩的身体竟然如此削瘦,真不知道她平时充沛的活力是怎么从这样单薄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当尤恩因为凉意而瑟缩着身体时,柯睿棠惊觉自己竟看着尤恩赤裸裸的身体这么久,感觉到脸颊上的热浪,慌乱地将尤恩的身体盖了个严实,完全无力顾及再帮尤恩穿上乾净的衣服。

    门口传来敲门声,柯睿棠走过去开门,门外的是探头探脑的伊格尔,和抱着一叠衣物和毛巾的托比。

    「你们没事吧?还没和好吗?」托比担心地说。

    「没事了。我们已经和好了。」为了不让托比担心,柯睿棠随口说着自己也不甚确定的结论,同时随着伊格尔的视线转头往里看,「她睡着了。」

    柯睿棠的话才刚说完,便看到尤恩的手臂从毯子里伸出来,连带的露出光洁的肩膀。她红着脸将房门往自己这边拉近些,缩小了门缝的宽度。但看到伊格尔的眼神,她知道再挡也没用了。

    「古人有云,床头吵床尾和。」伊格尔摇头晃脑地说,「只是……想不到啊想不到。尤恩竟然是被……」

    伊格尔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托比猛然一推推出了几公尺外。

    「这个衣服给你替换,今天很晚了,如果你没工作的话,就留在这里过夜。房间帮你整理好了,就是之前你住的那间……不过,不过去睡也无所谓啦。你们和好了最重要。」托比把衣物往柯睿棠的怀里一塞,便急忙走掉了,发红的耳根显示她并没比柯睿棠镇定到哪去。

    看着伊格尔被托比从地上拎着耳朵拉起来,哇哇大叫着为自己刚才的失言辩解,同时还含糊不清地嚷着「这样以后尤恩就不会再来和我抢你了」之类的话,柯睿棠无奈地摇了摇头。原来尤恩并不是这团体里唯一会胡闹的人,果然人在一起久了,是会趋近同化的。从之前的相处到今天的聚会,柯睿棠深刻地明瞭到,爱玩爱闹口无遮栏正是juliet的特色。

    但是,归根究底,她们依然是善良的一群人。柯睿棠转身回到房内,背抵着门,凝望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尤恩。这个人虽然嘴巴很坏,经常一副目中无人的高傲模样,实际上却是个做错事会害怕被骂,做了蠢事会担心被笑的小孩子。

    曲子被不告而取的事,说穿了并没有什么好计较的,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发表。更何况这只是她的无心之过。销量竞赛的事,看样子她也不知道详情,甚至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说不定她连自己万一输了要承担怎样的处罚都不清楚。

    还要怪她吗?柯睿棠在房里的浴室冲澡,一边思考着。

    在来这里之前,她根本就不想怪她了。虽然这倒楣的事来得很莫名其妙,也知道这事有极大的可能性是因她而起,但她就是无法狠下心讨厌她。讨厌自己所爱的人,比爱自己所痛恨的人更难。

    她换上乾爽的衣服,躺在尤恩旁边的被子上,细细地端详尤恩的眉眼。

    这个人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都是同样的迷人。差别只在于,醒着的时候必须得要不说话才行。这个流氓就是身怀逼人生气的绝世武功。她虽然嘴上说不想生气,但事实上却是经常被气个半死。柯睿棠惊觉自己的属性竟然是m。

    本想着再看一会儿就去托比为自己准备的房间睡觉,但睡意无预警地来袭,柯睿棠就这样压着被子睡着了。

    早晨醒来时,她的手往旁边一摸,尤恩早已不在床上,身上也多了件被子。只是……肌肤与被子之间的触感似乎有些不同。她不看还好,掀起被子一看差点尖叫起来。

    身上的衣服被脱到只剩内衣,枕头上还留着一张字条。

    「听说裸睡有益健康。为了报答你把我脱得精光,却又怕你不习惯,只脱你一件外衣意思意思一下。」

    这是什么鬼报恩啊?只有你这种无赖鬼才做得出来吧?柯睿棠气愤地把纸条揉成一团丢到地上。

    「尤恩,你这个没贞操观念的傢伙。」柯睿棠把自己矇在被子里低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