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贺云铮所说,对方有个厉害的主子,如果这些大人物都摆平不了这等腌臜之事,短时之内他没有旁的法子了。
柳元魁又买了两杯凉白开,给自己也猛灌了一杯下去。
两人相坐在街角,过了好一会儿,柳元魁才没话找话地随口问了声:“你是被你主子罚了吗?”
贺云铮顿了顿,摇摇头。
柳元魁便了然,轻声同他说起昨日之事。
两人当时约定,由贺云铮先驾快马去追人,既然已经确信找到了山寨的下落,柳元魁也豁出去,再去一趟县衙。
然而还没敲鼓呢,他便被一群寻常装扮的侍卫拦了下来。
当时那些人自称是贺云铮的同伴,他们拦下了柳元魁,吩咐他不要轻举妄动,贺云铮的事会汇报给他们主子的。
贺云铮麻木的目光终似有了一丝起伏,原来洛嘉便是这时候知道他去找她了。
然后呢,其实早已脱身的她,想必十分恼火自己这鲁莽的蠢货吧?又用了很长的时间反复思索,来回犹豫抉择到底要不要去救自己,才会等到半夜才下定主意。
本就是迫于无奈才陪同自己一道来这穷乡僻壤,谁知自己还惹出这么多麻烦。
贺云铮咬紧牙关,憎恨自己今日怎这么斤斤算计,这么筹算推衍!
哪怕在昨夜,在他最精神紧绷,所有人质都敌视那群府衙之人时,他也从未想过如此揣测她!
哪怕现在正怀疑着,脑海中又仿佛有另一个自己在不住地替洛嘉开脱辩解——
或许真的都只是巧合呢?
或许总有什么其他误会呢?
再说了,他说到底不过一个小马奴,她衡量取舍,又有什么问题?
她信誓旦旦同自己颠倒黑白的模样……是那么不容质疑,那么理直气壮。
贺云铮苦得几欲想自己掐住喉咙,不愿呼吸。
柳元魁却没发觉他按捺的痛苦,反倒欣慰道:“这么看,你主子倒是个不错的人,原本我还想若你愿意,我想交你这个朋友,等来日我到京城替你赎回卖身契,你可来我家商行谋份 差事……不过现在想想,你应当还算是个心腹吧?”
心腹?
贺云铮无声地抿紧嘴唇,自嘲又悲哀。
*
县衙另外一处院落内,知州咬着巾帕,任由大夫替他看伤换药,等一切结束,已然满头大汗。
知县焦急等在门外,大夫一走就赶忙进来嘘寒问暖,末了才难言至极道:“大人,如今从山寨里解救下来的人质全被郡主的人马看守着,这到底该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