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建隆帝来说,一个“觊觎”他侄儿的放荡郡主,死活并不重要。
离开国公府,洛嘉未曾上马车,而是披裹着大氅慢慢踱步在街头巷陌,努力想要再看看这些景致。
刘召跟在她身侧许久,终是忍不住开口:“郡主,实在不行就与圣人说实话吧,就说您与贺云铮如今已再无瓜葛了!否则您真要为了与贺云铮重修旧好,要去向王爷求请出兵吗?”
任谁来看,这都是条有去无回的路!
洛嘉却摇头笑笑:“现在坦诚,那夜我岂非就是欺君?”
她看着人头攒动的街道,看着百姓们争相探讨北疆大捷,心中却只觉得空荡荡的。
没有一条好走的路。
从一开始引她察觉贺云铮身份开始,建隆帝就没有对她手下留情,甚至不惜设计一桩桩暴露她本性的事件,致使他们二人割裂。
偏偏建隆帝传召自己的时候,却故意问自己对二人关系的看法——
对方不可能不了解贺云铮,这一桩桩事情过去,那小犟种不会回头了,建隆帝分明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洛嘉很快领悟,对方不希望自己回答出实际情况。
建隆帝好像似乎……突然不在意贺云铮的想法了了。
但不论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对方态度突然转变,洛嘉都只好再一次背上虚伪的面具,诉说着自己自然对贺云铮一往而情深,只等对方凯旋。
建隆帝当场便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洛嘉知道,他赞赏自己的识时务,于是顺势慷慨地承诺自己:
只要劝动晋王出兵,他便准了洛嘉与贺云铮之事。
一个是凋零宗室中寻回的血脉后代,一个是晋王府中出来的浪荡郡主,洛嘉可不得感恩戴德地多谢建隆帝圣恩?
可笑至极,也不知贺云铮知道这一切,是否又会震惊扼腕,扼腕他同源血脉的叔父也是个不择手段之人呢?
洛嘉心中没来由浮出一抹难得的悲悯,觉得这样纯良的人,身边可真是群狼环伺,随即她又摇摇头,觉得自己想瞎了心——
她可怜自己都不够呢。
*
晋王府内,拜帖与信笺一日不曾歇息,如雪花似的在书房的桌案上越堆越高。
京中众人,明里暗里都在急着请他出京稳定南境局势,特别是他自己的人眼看北疆大捷,不日便要班师回朝,心中急不可耐——
晋王在北边吃了亏,回京这一年没有一处是顺心的,再不寻个机会东山再起,难道是要认栽吗?
晋王虽然近期颓唐,可到底也曾盘踞数年!
要不就是……太过自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