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温和,完全区别对待云采奕的态度。
云采奕目光落在别处,当作没听见。
云秋打开照片,一张张翻给许铭看,旁边沈泊峤和何知言也探过头来。
而他们前方战场激烈,已经蔓延到店外,几伙人分不清阵营,互相争吵扭打在一起,吸引了很多路人和附近的居民围观。
云采奕双手抱臂,转头看许铭一眼,用服务员的服务语气问:“几位,给你们拉张桌子,坐下来慢慢聊,怎么样?”
沈泊峤笑出了声,看向许铭,许铭漆黑的眸底也几分淡淡笑意,看了眼前面。
还有四五个人在店里扭打一团,餐桌椅横七竖八,桌上、地上到处是残羹剩菜,甚至墙上也有。
许铭说:“我们先出去,一会110来了,这几个人估计会往里面跑。”
几人点头赞同,云采奕也没吭声。
许铭走前面,护着云采奕和云秋,躲过打架的人走出店门,后面沈泊峤和何知言跟着穿了出来。
到了门外,云秋大松一口气,抱住云采奕的胳膊说:“今天真的要谢谢许铭,要不是他,我们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云采奕没说话。
外面还有人在争吵叫嚣,互相推搡打骂,但态势已经消弱,围观的人来来去去,已经没有太多热闹可看。
孙少禹的汽车刚到,车一停就朝她们跑过来,看到眼前情形,拉住云秋左看右看:“你没事吧,今儿怎么回事,打架了?”
云秋连说:“我没事我没事。”
她回头去看许铭,想介绍他俩认识,却见街的另一头忽然开来几辆车,车门拉开一大片声响,前后十几个充满戾气的人抄着铁棍冲出来。
为首的染着一头痞性十足的灰白色头发,身形削瘦单薄,跑起来特别快,像漆黑夜空里突然飞来的苍鹰。
云秋认出人,是她以前的同学胡斌,也是云采奕的同学。
而胡斌的目标很明确,径直跑到云采奕面前,手里握着一柄长刀,晃着白光:“怎么回事,砍哪个?”
云采奕拍了拍他胳膊,脚步稍动,挡住他的长刀,低声说:“我没事了,有人打了110,你快把东西收起来。”
她说的东西是指他的刀,还有其他人带来打架的家伙。
“妈的,怕什么?老子的地盘谁敢动你?说,是哪个?”胡斌握着刀,抖了抖,那片白光亮瞎了一大片人的眼睛,很多人都惊在了原地,原先几个打架打得最凶狠的也不敢动了。
许铭站在云采奕几米之外,一双幽黑的眼正锋利冷沉地看着他们,透着强烈的压迫感。
胡斌一眼看到他,感觉此人非等闲之辈,嗅到对方的气场,有那么点王不见王的架势,可云采奕挡住了他的视线,不让他俩交锋。
云采奕先前在龙虾店打出去的电话,就是打给胡斌的,让他带人过来解围,但现在她已经脱身,不想将事情进一步扩大。
她抓住胡斌衣袖,拉着他往后走,同时抬起另只手,对其他跟从的人挥了挥,让他们全部回头。
“我现在没事了,让大家白跑一趟,很对不住,改天请大家吃饭。”云采奕再三向胡斌表达歉意。
胡斌也不是非得一条道走到黑,事实上他也有正经生意,也想改邪归正,只不过年轻气盛戾气重,江湖名号早就出去了,一时很难收手。
他问了大致的情况,看着不远处肥头猪耳被人摁在了地上,冷笑了声,将刀丢给身边的人,打发小弟们全散了。
转头,他问云采奕:“那现在呢,要我帮你善后吗?还是你直接跟我走?”
云采奕朝许铭的方向看了眼,心里有所顾虑:“你先走吧,剩下的我自己能处理,我等会再走。”
胡斌点头,也不勉强,说:“行吧,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咱俩谁跟谁啊。不过。”他也朝许铭看去,“那人谁?一个外地人敢到我们桃源县来多管闲事。”
许铭正在指挥人,抓住两个想逃跑的人,是肥头猪耳的同伙。
灯火不明,云采奕看见他神色里的冷厉,明明两手空空,可他笔直地站在那,就感觉比胡斌刚才手里的长刀还要让人胆颤。
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许铭,有那么一种杀伐果决的气势。
云采奕记忆混乱,感觉自己需要一个对许铭重塑印象的时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不过有一个身份很清楚。
她说:“他是我的新老板。”
“你换工作了?”
“没有,只是换了老板。”
胡斌秒懂,笑出声:“就一个破公司,哪天不做了,过来跟我。”
“行。”云采奕也跟着笑了下,目送他上车,挥挥手,告了别。
回到店门口,云秋对着云采奕直呼好家伙:“你把胡斌叫来了。”
云采奕点了点头。
胡斌和她们是同学,虽然大家年纪相仿,但胡斌家世不普通,黑白通吃,在桃源县势力不小。
而云采奕和胡斌在同学的基础上,还做过好多年的同桌,云采奕帮胡斌补习,胡斌帮云采奕打架,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都是。
两人关系不是一般同学可以比拟的。
*
头顶夜空深邃,山风浩荡,冷清僻静的街道路灯昏暗,电线杆歪七扭八,矮小破旧的街铺大多数关着门,平时最起眼的恐怕是垃圾桶旁边的一群野猫野狗,今晚它们失去了主角的舞台。
龙虾店这起突发事件,比它们轰动多了,马路上聚集了很多人,吵嚷叫骂声持续不断,店门口一片乱糟糟,分不清谁和谁是一伙。
店老板受伤了,坐在塑料板凳上抱着头,还有人忽然又厮打在一起,旁边的人跟着动手,也有人劝架,形成新一轮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