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自从那天办公室发生了一点意外之后,两人之间的磁场已然发生改变,谁也回不到过去了。
云采奕扫眼人群,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拿男人怎么样,只能又瞪了他几眼,转身去取红包,打发舞狮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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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仪是电视台综艺节目的主持人,控场能力一流,一个小时后,全场气氛和冬日暖阳一样热烈,令人欢欣鼓舞。
在一阵又一阵的掌声和爆笑声中,司仪请领导们和所有来宾移步去酒店,参加源和的开业酒宴。
人群松动开来,如潮水一般往大院门口泄散。
云采奕一直在大门口发红包,手都快发软了,舞狮队还陆续有来。
这会,她手提包一收,请了几个男同事维持秩序,交警也再一次出现,开始指挥车辆通行。
钱皓走过来,和云采奕打了声招呼。
两人虽然相亲没成,但因为工作关系常有接触,彼此倒是比以前更熟了些,但云采奕想起母亲说的话,又收起笑容,疏离了几分。
而钱皓特别关心云采奕和许铭的进展,总是一见面就习惯性地问云采奕:“你和铭总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云采奕每次都是习惯性地否定。
钱皓笑了下:“我刚才可都看见了。”
先前第一支舞狮队来的时候,云采奕和许铭面对面站着说话的样子,他全看见了。
尤其许铭俯首贴耳的时候,那感觉像现场看偶像剧似的,太令人心动了,连阳光打在他们身上都闪闪发光。
可是云采奕坚决不承认:“没有的事。”
正说着,她的手机响了,是许铭。
云采奕抬头往大院里面看,隔着汹涌的人群,直直一双漆黑的眼,高于黑压压的人头之上,朝她笔直地射过来。
那眼神带来的压迫感,太熟悉了。
每次她和钱皓在一起,许铭就这个眼神。
云采奕无从解释,当下也正是忙的时候,只得对钱皓抱歉说:“我去一下。”
钱皓了然一笑,目送她。
许铭站在屋檐下和人说话,云采奕走过去,配合他应酬了一会,等把人送走,许铭才对她说:“帮我把胸花摘了。”
胸花别在他左胸前,是香槟玫瑰和文竹的组合,优雅,高贵,很配男人的气质,不过花头歪在了一边。
云采奕还记得他刚才那个眼神,心里不太想顺他的意,于是说:“不能摘,今天你是主角,得戴一天。”
许铭诧异:“有什么说法吗?”
云采奕瞟他一眼,见他一本正经,便眨眨眼,信口胡诌:“别看这胸花小,寓意可好着呢,喜气财运都集中在上面。按我们桃源县的习俗,你规规矩矩戴一天,以后便财源滚滚来,你要中途摘掉,那就是把喜气财运都摘掉了。”
许铭眉峰高挺,眸光锋锐地盯在她脸上,忽地疏朗一笑:“那就给我戴戴正,别歪了。”
云采奕莫名被取悦,那一点不痛快瞬间消弭,应了声“好”,站到男人正面,抬手给他整理。
男人的情商高,她是不得不服。
有时候静下心来,她时常会想起这些小事,看似不经意,可他总有办法哄她开心,哄她捋顺了毛,最后什么都听他的,任由他摆布。
玫瑰有点头重脚轻,调整几次都不满意,云采奕干脆摘下别针,重新固定,重新别上西服。
她自己都没发现,一个小小的举动花了多少时间。
许铭修身长立,垂眸看着她,双手在裤兜里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那纤嫩的手指在他胸前拨来拨去,像一团高密度的电流,又酥又麻。
微风吹过来,亚麻色的刘海轻轻拂动,有几根碎发吹到他衣领上,许铭喉咙泛痒,喉结暗暗滚了几滚,眸色越发晦暗。
“采奕。”有人朝他们走过来,冲云采奕叫了声。
云采奕转头,看向来人,“诶”了声:“你剪头发了?”
来人是胡斌,一头苍鹰似的灰白色中短发消失了,不仅染回了黑色,还剪得寸儿长,显得整个人干净利索,乍一眼,竟有一种浪子回头的既视感。
云采奕看了他好一会,还有点儿不适应。
胡斌抬手摸了摸后脑勺,齐齐的短刺儿,神情有些无奈,但也没解释,走上前,右手伸向许铭:“铭总,久仰大名,很早之前就想认识你了,可是采奕一直不肯引见,说我层次太低呢。”
胡斌一来就拿云采奕开玩笑,还将她的名字叫得格外亲热,云采奕睨他一眼,不过太了解他了,并没和他计较。
可她不计较,许铭便要计较了。
许铭裤兜里伸出手,礼节性地和胡斌握了一下,嗓音噙着散漫笑意:“胡总威名远播,我担心源和名头太小了,一场小小的开业典礼,都不好意思请胡总赏脸。”
他当然知道胡斌是谁,也知道这次邀请嘉宾里并没有胡斌,那胡斌是怎么来的?
胡斌放声笑了两声,收回手,替云采奕圆场:“我是不请自来,还请铭总不要见怪。”
“怎么会,胡总谦虚了。”许铭投向云采奕一眼。
云采奕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像被门板夹了,里外不是人。
“走吧,去酒店吧。”云采奕左右看了看两个男人,表面谈笑风生,实则刀光剑影,而她腹背受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