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铭解释说:“去年是校友会,99周年,那时候我刚来桃源县,每天都很忙,最后也没去。”
他坐在老板椅上,后背放松地靠在椅背,唇角噙着几分散漫的笑意,在这使人瞌睡的天气里,莫名让人觉得慵懒,好睡。
云采奕挪开眼,觉得自己最近乱七八糟的想法有点儿多了,而耳边听见男人继续说。
“今年是100周年,是百年盛事,临大要大办。前几天王校给我打电话,说我们有很多老同学都会去。”
许铭从抽屉里拿出一份邀请函,递给云采奕,“沈泊峤也去,你和我们一起去。”
云采奕接过,打开看了眼,指了指里面的内容:“上面写的清清楚楚,邀请‘许铭先生’,又没有我。”
许铭掀了掀眼皮:“下面不是还有一句,可以携带家属或朋友一起去。”
“我又不是。”云采奕被那“家属或朋友”的字眼莫名刺激了一下,合上邀请函,忽然想到另一个方向,眼尾上挑,“你们去好了,反正最近公司不忙,你们去,多玩几天也可以。”
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可以几天不用看见面前的男人了,也不用担心自己整天胡思乱想了。
云采奕忽然觉得独属于自己的快乐要来了。
许铭看见她眼眸流转,勾了勾唇角,没再多说。
*
因为这个消息,云采奕工作都变得积极了。
每天倒数许铭离开的日子,每天都有所期待。
有份文件要送文旅局,相关同事身体不舒服请假了,云采奕也没找别人,向许铭借了车钥匙,自己带上文件就去了。
借车钥匙的时候,她说:“文旅局我还没去过,我现在去摸摸路,到时候万一你不在,那边要有什么事,我就知道怎么应付了。”
“你想的还挺周全。”许铭被气笑,姑娘的话说的好像准备他的身后事一样。
云采奕莞尔,送上彩虹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在铭总身边这么久了,深受熏陶,没学到精髓,皮毛总能学会一点儿。”
其实她要出去还有一个原因,是许铭最近不怎么外出,云采奕就想趁机自己外出,不然两人天天这么一块呆着,她总感觉要出事。
许铭将钥匙丢给她,她一把接住,挥挥手,扬起马尾辫,潇潇洒洒地走了。
*
谁知到了文旅局才知道,他们单位五一之后调整了作息,云采奕去早了,领导还没上班。
不过也巧,遇上了钱皓,钱皓中午有应酬,结束后直接来了单位。
钱皓说:“相请不如偶遇,要不去我那坐会,离上班也就半个小时了,领导很快就来了。”
云采奕说好,跟他去了。
进了办公室,看见桌上的铭牌,云采奕才知道钱皓升官了。
办公室很大,窗净几明,书桌书柜上摆满了资料和书籍,满室的书香,窗台上还养着几盆清新雅致的小绿植,很有格调。
“恭喜你啊,这办公室一看就很有诗情才气,不愧是钱科长的办公室。”云采奕大大方方地送上恭维。
钱皓在矮柜上给她泡茶,闻言,回头笑了下,说:“你就不要埋汰我了,我这个办公室能和铭总的比吗?铭总那个才叫大气。”
“他那个叫空旷。”云采奕笑了笑,走去窗台,欣赏那几盆绿植,忽然发现惊喜,“诶”了声,“文竹会开花?我第一次看见文竹开花诶,你养的真好。”
那盆文竹绿意盛浓,青翠中顶着朵朵白色小花,像一粒粒珍珠似的。
云采奕感觉稀奇,问钱皓,“快说说,这怎么养的?铭总办公室里也有一盆,却是越养越瘦,花是从来没开过。”
钱皓端着茶走过来,打趣她:“刚埋汰他,转头又要为他学种花,口口声声离不开铭总,是吧?”
云采奕都没意识到自己是这样的,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他是我老板,员工吐槽老板不是很正常的吗?”
“还是老板?我可听说你俩同进同出,铭总天天在你家吃饭。”钱皓揭露真相的语气,“说吧,什么时候请我吃喜糖?”
云采奕失笑:“真没到那一步。”
后来,两人就在窗台边,捧着茶,看着风景,聊起感情问题。
可能是相过亲的关系,两人聊得还挺深入,也很坦诚。
钱皓人挺好的,一表人才,温文尔雅,相貌、工作、为人处世,以及家庭条件,在相亲市场上,所有的条件都是上乘。
但是云采奕总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缺点什么。
就像现在这样,他们可以平心静气地聊起一个敏感话题,和做学术讨论一样。
没有火花。
钱皓说,两个人爱不爱,适不适合,在不在一起是三个问题,如果三个问题的答案都是同一个人,那最好不过了,但现实往往没那么理想和浪漫。
而人总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总有退而求其次的退路,如果不能什么都要,那就选择自己能要的。
爱过一场就好了,不适合也没关系,最后还有人陪在自己身边就好。
云采奕从来没见人将感情问题分析的这么透彻,或者是她从来就没认真投入过这种问题,这会儿一听,耳目一新,问钱皓:“你是不是谈过很多恋爱?”
钱皓坦然一笑:“没有,就一场。”
“一场恋爱有这么深刻的总结?”
“我是文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