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生间里出来时,许铭手里正拎着她的衣服,问她:“今天穿这件吗?”
云采奕“嗯”了一声。
那是一件淡藕色改良衬衣,偏职业,但又不是很正式,是云采奕特意为招聘会准备的,搭配一条包臀裙,可是因为大姨妈,只好换成了一条深色九分裤。
许铭这会儿也不急着走了,拿着衣服要帮云采奕穿,云采奕一把夺走,才不要他的假好心。
房间里的窗帘还没拉开,天花板上的几只筒灯光束强烈又有限,将房间营造出一片暧昧迷离的氛围。
两人沉浸在里面,不看时间,不知晨昏,爱被香甜气息裹挟,愈发浓烈。
许铭帮云采奕扣上最后一个纽扣时,云采奕扑闪了两下大眼睛,搂住男人脖颈说:“和你商量一个事呗。”
许铭看她一眼,心微微一沉,回绝说:“没的商量。”
云采奕心虚:“我都没说什么事。”
许铭眸光冷凝:“就你心里现在想的这件事,没的商量。”
云采奕更心虚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许铭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她额头上亲了下:“你要知道,我永远都比你了解的更了解你。”
云采奕哑口无言。
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她只是想弥补一下许铭,用一种奔赴世界末日的心态,和他重新谈场恋爱,将他以往所有的伤痛和伤害统统抒发纾解掉就好。
在那之后,她便抽身离开。
毕竟,她认准了他俩不会有未来。
但显然许铭不这么想。
许铭拉过书桌前的椅子坐下,将云采奕拽进怀里,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不想玩玩就算。”
椅子的位置正好在两盏筒灯之间,疏疏淡淡的光影披洒在他们身上,柔和的像一层纱。
男人的神情染上这层光,出奇的温柔,声音也是。
他说:“你还记得吗?七年前,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我想要我们将来一直一直地在一起,恋爱结婚,相伴到老的那种。”
云采奕看着他的眼睛,那里仿佛有一条时间的河,潺潺流动永不干涸,河面波光粼粼,映着她的倒影。
她坐在他大腿上,垂下眉睫,好一会才说:“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我?”
许铭爱她,爱惨了。
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在说。
当年天之骄子的他,因为她变成了一个疯子,后来他又因为她,去那么贫穷的一个地方创业,扶持一个贫困县,打造一座城。
任谁都能感受到里面的沉沉情意,云采奕又何尝不知?
只是作为当事人,被这样一个人爱着,她内心除了感动,还有一份惶恐。
她就一个普通的山村女孩,拿什么承载这份爱?
可是许铭搂着她说:“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对你一见钟情吗?”
他将自己的半侧脸贴进云采奕的颈窝,薄唇沿着她伶仃的锁骨轻吻,“我以前看过一本心理学的书,上面说一见钟情是基因决定的,我不信,觉得是无稽之谈。可是我就偏偏遇见了你,那一见钟情的感觉就来了。”
面前的姑娘,他14岁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便是惊鸿一瞥。
清秀水灵的长相,凌厉洒脱的气质,是他青春期里对女生懵懂的情愫中,突然有了实质性具象化的一个人。
他说不清楚那种感觉,但却记得非常清楚。
那时候身边同龄的玩伴总会讨论女生,可是他们讨论的那些他一概没兴趣,他们问他喜欢什么样的,他也说不上来。
那只是一个影子,懵懵懂懂,像一缕风又像一丝烟,怎么都抓不住。
直到遇见云采奕,那个模糊的影子便突然变得立体,有了皮相和骨血。
那一眼,再没办法挪开。
在他刚刚喉结突变,个子往上蹿的时候。
后来他才知道,那就叫一见钟情。
“我有什么办法,基因决定我爱你。”
男人的口气含怨带嗔。
只是他没说这一见的具体时间,云采奕误以为是大学的时候。
话末尾,许铭用力吮了一口,痛得云采奕仰直了脖颈,小声嘤咛了一声,换来更深更用力的吻。
是啊,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细细密密的吻酥痒,难耐,欲望被勾出,抵抗力无处可逃。
云采奕抱紧了男人的脖颈,吸气,呼气,闭上了眼。
略微缺氧,身体里仿佛有什么在叫嚣,胸前疼痛的感觉让她格外清醒。
她27岁了,认识的男人不少,就是相亲也相过很多,可是除了许铭,没有一个人能让她像面对他一样愿意交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