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嘉晟和温锦澜坐在桌前吃东西,看到这边的一抹艳色,何嘉晟使坏地摸出手机给许铭拨了个视频。
中国和埃及时差六个小时,许铭被手机吵醒时,正被恶梦侵扰,黑暗中打开视频,第一反应以为云采奕出事了,但看到的却是
她一身美艳照人,在一群男人中舞姿妖娆。
许铭漆黑的瞳孔猛地紧缩,简直比恶梦还叫人惊恐。
他没开自己的摄像头,上半身僵硬地挺直在床上,捏了捏眉心,听着何嘉晟的调侃,好一会才缓过来一点神,和老朋友说:“她开心就好。”
声线淡淡,却难免泄漏一丝压抑和忧伤。
何嘉晟这边人群热闹,声音嘈杂,没听出他的语气,只以为许铭半夜被打扰,情绪不高。
于是何嘉晟举高手机对准了云采奕,放出更刺激的话:“你最近忙什么?有什么事比女朋友还大?你这么放任她玩,我怕你今晚就要没女朋友了。”
许铭的视线落在视频里,声音保持克制:“没办法,我也想去,可我父亲身体不太好,我只能回濯湾来了。”
他父亲患肝癌好些年了,朋友圈里都知道。
何嘉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视频里的云采奕还在跳舞,有个卷发男人凑在她身后,靠得有些近,超过了安全距离,云采奕朝对方递了个警告的眼神,谁知对方没收敛,反而靠得更近了,云采奕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失了兴趣,从舞群中走了下来。
许铭目光一动不动,将一切尽收眼底,喉间屏着一口呼吸,这才缓缓落下。
而云采奕本来要往奶奶那边去的,忽然朝何嘉晟投来一眼,感觉他举着的手机有点儿不正常。
温锦澜坐在何嘉晟旁边,对视上云采奕的视线,先不打自招地笑起来,云采奕走过来的步子更快了。
何嘉晟连忙向手机里的人求救:“来了来了,你女朋友来了,你们聊几句吧。”
许铭勾勾唇,淡淡笑了声:“我会单独和她聊,不需要借用你。”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摁断了视频。
何嘉晟笑骂了一声,抬头看向正面走来的姑娘,虚张声势说:“你完了,你刚才和人家跳贴身舞,你男朋友全看见了,他吃了大醋,马上就要飞过来收拾你了。”
“是吗?”云采奕秀眉一蹙,双手交叉相握,活动了一下手腕,“那在我完之前,我先把你收拾掉好了,拉个影帝做垫背也不错。”
何嘉晟一张帅气的脸上,顿时露出夸张的惊恐状:“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狠。”
他一点儿也没听出来许铭和云采奕之间出了问题,他们两个其实比他还要虚张声势。
温锦澜也没听出来,只觉得自己男朋友太爱演了,踢了踢他的椅子,说:“还不快点去补救一下。”
眼神往酒水区那里瞟了瞟,意思叫何嘉晟去给她们倒果汁。
何嘉晟秒懂,立刻切换体贴模式:“我马上去。”
起身将椅子让给云采奕,自己去酒水区了。
云采奕啧了声,拉开椅子坐下,对温锦澜说:“你也太护着他了,我还没怎么着呢。”
温锦澜笑了笑,眼里的温柔不言而喻。
两个人坐着聊了会天,云采奕知道,温锦澜和何嘉晟以前在临大的那场恋爱轰轰烈烈,人尽皆知,但是后来两人因为什么分开,却几乎没人知道。
此刻见他们和好如初,她借着今晚的机会,向温锦澜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哪知温锦澜比她想象的大方,坦然地告诉她:“我们两家有世仇,他父亲害死了我母亲。”
云采奕失声,忍不住“啊”了一声,简直不可思议。
*
那天后来云采奕和温锦澜聊了很久。
回到酒店,云采奕失眠了。
她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温锦澜的那句话:“你只要问自己,爱不爱他。”
这些天,她努力想要忘记的一切,总会在深夜的某个时刻穿过防御,破土而出。
她想起那个暴雨夜,许铭也和她说过类似的话。
就是第二天,她去公司递交辞呈,他还在挽留她。
许铭说:“你是两个公司的总助,哪能说走就走?我顶多给你放几天假,你想出去散散心,那就出去散散心,散完心就回来。”
可是她说了什么?
她将打印好的辞职报告留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背对着他,很冷漠地说:“别等,我不会回来了。”
她往外走,男人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也不管是不是办公室,会不会有人进来。
“别对我这么残忍,我其实也很脆弱。”
她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哀伤,也能感觉到他的拥抱有多用力。
可她选择了无视。
“你是许铭。”她这么说。
她满心觉得许铭太强大了,他能藏住所有的事,必定也能扛起所有的事。
她低低叫了声他的名字,挣脱他的拥抱,离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