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宴上的男子席难免会有莺燕作陪,他虽能打发掉,但也怕清妩不高兴。
“阴晴不定。”清妩从他手?里抢回自己的头发,啐了一句。
裴慕辞气笑了,刚掐住她的后颈,敲门声响起。
“就在门外说。”裴慕辞手?搭在清妩腿上,不愿让任何人看见她当下的模样。
门外那人是清妩从未听见过的声音,嘶哑的嗓音让人联想到半截入土的枯朽老人 ,应该是用特别的手?段改了声线。
“主公,人早就放出来了,但是中途出了点差错,我们跟丢了。”
裴慕辞脸色未变,手?指轻轻扣着清妩的大腿外侧,“我在泉州的消息放出去?了吗?”
“顾军师早安排好了,那人最终定是会到泉州来。”
羲知和羲行合力将?木桶抬进来,说话?的那人躲在门缝的暗角,像是一团模糊的黑影,“属下盯了好几日,并没有其他异常,但事发突然,还请主公决断。”
“计划不变。”裴慕辞声音平缓。
清妩被他禁锢的动不了,伸手?搓开腿侧传来的痒意。
他看似没使多大的劲,可是掌下用了巧力,偏就让她逃脱不得,只能扬起头打探他的表情。
冷静、温柔,可眸子深处隐隐可见深不可测的威压。
他到底是和从前不同了。
或者说,他本该就是这?样的性子,以前不过是与她须臾推诿的伪装而已。
清妩开始解外衫的束带,裴慕辞低头瞧了一眼,吩咐外面的人:“退下吧,半个?时辰以后再来。”
他勾住她背后的束腰,动作优雅利落,繁复的衣带在他指尖轻松滑落,不一会中衫掉在地上,露出如?雪如?玉的大片亮白。
清妩快速跨进木桶里,想坐在桶边躲开他的打量。
热水漫过小?腹的位置时,她轻轻皱了下眉毛。
“腰疼?”裴慕辞紧跟而上,略带薄茧的大掌按在她后腰上,缓缓揉了几下,“下次不会了。”
不知他的言下之意,到底是不会在颠簸的马车上,还是不会再用那样的姿势了。
懒得想。
清妩闭上眼,不去?理他,眼不见心不乱。
许久之后,身侧了无动静,她回头:“你还守在这?里干嘛?”
他下午莫名消失了几个?时辰,现在下属又说出了什?么意外,按理讲他该快点出去?处理啊,怎么还在这?跟个?浴童似的,她又不可能再次不翼而飞。
裴慕辞见她一副小?没良心的样子,心中一梗。
“我放心不下你。”
虽然说是他自己不愿意将?清妩带到州府去?的,可是他还是担心她一个?人在旅店里不安全。
毕竟他的软肋太明显,长眼的人皆知如?何拿捏他。
裴慕辞拿出浴巾将?她裹住,放在床上,揉擦着她的湿发,目中的柔情愈发外溢,“就在这?等着,我把羲行留给你,别轻信任何人,也不要自己出去?。”
“知道了,快走吧。”两人的距离贴的太近,清妩怕他再生出什?么荒唐心思,连忙催促。
裴慕辞眼底闪了闪,“这?么想我走?”
他拢起掌心的长发,绕过她的脖颈放在她胸前,掌心贴住她肩胛骨中间?的位置,按住脊柱上凸起的骨头。
“你!”
清妩正欲转头阻挡他接下来的动作,却感受到了他掌心传来的股股暗劲。
相贴的地方像是被火烤一样焦热,温和的内力渡过她疲软的经?脉淌入她的丹田里,宛若汩汩清泉流进了干涸的田坎里。
裴慕辞仪态容雅,面色逐渐开始变得苍白,像是带了几分未愈的病气。
“殿下精通招式,可是女孩力气本弱,遇到蛮力大的男人可能没有反击之力。”他语气中藏着雾气般的情切,“我将?内力分与你一半,出门在外也安心些。”
他点了几处穴道,马车上被翻折的痛感慢慢消散,清妩两颊跟着泛起红晕。
月光晶明,清辉如?流水,静悄悄的钻进房内,蒙上一层安谧的氛围。
裴慕辞半阖着眼,冷白的脸庞失了表情,身躯微微颤抖,仿佛在经?历巨大的痛苦。
他等不了清妩慢慢化解开那些相冲的力道,所?以直接将?自己的内力憋压成她能吸收的气流,凝聚后推给她。
这?是极亏身体的做法,但凡习武的人都不会采用这?样的方式传渡内力。
指尖逐渐冰凉,像是被寒雪冻住了一般,原本出尘清俊的精致面庞失了血色,给他周身镀上一层凄美的破碎感。
收力之后,欣长的身影轻晃了两下。
清妩原本就埋怨他毁了她所?有的武功,所?以当她知道他的意图时并没有推拒,甚至稳妥的收好他渡来的精纯内力之后,才徐徐睁眼。
裴慕辞半撑着上身,慵懒闲逸的靠在床柱边,脉脉凝望着清妩,好似并没有什?么大碍。
她眼睫上挂着凝.露,瞳里的不解与困惑因刚张开眼而展露无疑,心中又有一股暖流似浪不断拍打海岸。
默念了无数个?想法,又不动声色的遏制住了那些念头,收回复杂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