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欢 第128节(1 / 2)

玉奴欢 三酉泉 1957 字 6个月前

“再上一次药吧。”裴慕辞变戏法一样?从袖带里摸出一盒软玉膏,假意放松了手上的禁锢,实则在等清妩抽手的那一瞬间,立即把她整条胳膊都逮过来。

    他分明克制了力气,却还是听?她不舒服地?轻叮一声,像是被?按到了痛处。

    对上面前关切备至的双眼,清妩摊开掌心露出戒尺打过的地?方,那里已经长了新肉,伤处也已消掉看不太清,她连忙解释道:“不是你的药不好,是有其?他地?方的伤。”

    待她习以为常地?撩起袖口,把伤处递出来。

    裴慕辞乘她没留神,撸起她的袖口,一把推高。

    这才看清她白皙的手臂上有大大小小好些不规整的淤青,最严重的地?方甚至青紫到发肿,与莹白的肌肤格格不入。

    毕竟她刚刚是在校场里练习马术,那些士兵得母后的凤令,压根不会留情。

    在那么密集的箭雨里穿梭,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留痕,刚才还是有几支箭没躲过,情急之?下只能抬胳膊遮脸,钝头自然就打在手臂上了。

    裴慕辞的动作看似蛮横,实则非常轻巧,而且只堆在肩头下面,并没有露出不合时宜的地?方。

    他稍微顿了一下,便挖了一块药膏,停在伤口上方。

    “忍忍,很快就好。”

    他用指节将猪油似的药膏化开,又?用尽量轻的手法帮她按摩松筋。

    “轻点轻点。”清妩疼得发搐,直到第三?、第四块疤痕的时候,才慢慢不抖了,也不是不痛了,而是麻木了。

    过了好久,久到她都觉得这些小伤无关紧要的时候,裴慕辞把她的袖口理?好,出于惯性地?牵在手中,慢慢开口道:“不学这些了吧。”

    许是他的语调太过漫不经心,清妩还以为听?到了什么玩笑话?,“你说不学就不学了啊?”

    裴慕辞抬眼,安静地?望着她,那深幽的瞳眸中,满是认真。

    “殿下若不想学,就可以不学。”

    有边关的数十万大军压阵,他想他无论说什么无理?的条件,皇帝都会答应。

    清妩似在考虑,又?像是在简单地?放空,把玩着因练剑而修剪得十分整齐的指甲,“要学的。”

    迎上裴慕辞不解的目光,她释然一笑,“父皇就我一个女儿,要是我连那些皇亲家的儿女都不如,父皇会很为难的。”

    裴慕辞把药瓶塞到她手里,近在咫尺的面容是他魂牵梦萦许久的梦境,冬日的阳光并没有多少温度,却像是悄然融化了他身周冻住了冰层,静默中传来滴滴清晰的雪融水落声,而她青涩的侧脸似乎也如从前那般坚毅。

    他从来不会违拗她坚持的东西,但也不会再让她受原来的那些苦。

    “教你的师傅不行,你跟着我学吧。”

    实在不行,他先?将内力渡给她一半,也未尝不可。

    “你?”清妩后撤半个身子,眼神中的不可置信渐渐成了挑衅。

    裴慕辞被?气笑了,环顾望了一圈,就去黑马身上取了方才用过的弓箭。

    清妩回想起他随意的替她挡掉了校场士兵射来的木箭,而且是将木箭从中间劈开,箭术理?应是顶尖的,她有心说几句软话?缓解气氛,没想到裴慕辞来了劲,玉指勾住筋弦,轻而易举地?搭住两?箭,甚至不见他瞄准,便毫无犹豫的二箭齐发。

    箭无虚发,裴慕辞缓步上前,提了两?只兔子回来。

    “兔子啊?我也行的。”清妩撇着嘴,把嫌弃的表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其?实她也只是说笑罢了,要抓两?只兔子多容易,最难的是他弯弓满月,箭头穿过长长的兔耳钉在树上,两?支都是同样?的位置和力道,分毫不差。

    “鹿啊鹳鸟啊品种贵重,怕皇帝舍不得。”

    “才不会。”清妩展颜,“我做什么父皇都不会怪罪我的。”

    裴慕辞没有多说,只提着两?只兔子走远了些,再回来时便串成了烤架。

    两?人就着清脆的细流声果腹,没等到月生沧澜,裴慕辞便将清妩抱上了马,要送她回去。

    临走前,清妩到底没有忍住,问他,

    “你来,是替你父亲打探我朝的消息吗?”

    她对裴慕辞的印象很好,而且这人一直在出手帮她。

    实在不是她戒备心不严,而是他看起来并没有害她的意思。

    裴慕辞猜到她会这般问,目光悠悠深远。

    “不是,我来看看北方的雪,是否还如从前那般光闪动人。”

    ——

    之?后的几日,清妩总能宫里许多角落偶遇裴慕辞。

    渐渐地?,她开始在去每个地?方之?前,期待那个身影的出现。

    裴慕辞不知与皇帝交换了何物,得了个随意出入宫门的自由。

    凤鸣宫不留外男,所以这些刻意为她而来的逗留,显得格外珍贵。

    而他确实说到做到,替了教习师傅的活路,担了夫子的角色,但除了教清妩一些干涩无聊的典籍论献外,大多数的时间都在陪她吟诗作画,或是将她带到汴京的集市上采买花灯,有时候也会突然起兴,带她去渡口划船游河,甚至在她要练习女红时,裴慕辞亲手画了荷包式样?,讨要教她习物的报酬。

    “谁说要拜你为师啦?”清妩拍开他的手,才恍然惊觉自己在不经意间与他放下了男女之?防,连动作都显得格外亲昵。

    他毕竟是南朝世?子,本不该在京停留这么长的时间。

    “你是不是快回去了呀。”

    这段时间她课业轻松了,但不知杜令虞是否遇上了难事,总之?不似从前那样?时常带她出宫游玩了,好在裴慕辞总形影陪在她身边,打发了不少闲暇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