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撕开最后一片牛皮纸,那棵苹果树骤然出现在视线中,谜题才有了答案。
久远的回忆如画中的海浪般涌入心间。
……
那一年,他被爷爷的仇家绑架,打断了手捆绑起来扔到海里。
伤口很疼,海水很冷。
他感受着自己的意识伴随身体一点点下沉,漆黑可怖的海水中并无阳光穿梭,绝望之间,他想起严厉的爷爷和父母,想起了宴时昼。
那个孩子,最喜欢黏着他这个哥哥,如果他死了,时昼会很伤心吧?
时昼那么娇气,哭红了眼睛,谁来哄呢?
他原本还想再守护他几年的,或许是十几年,几十年,只要他在身边,宴时昼终归是可以活得快活自在,想哭就哭,他都包容,想闹就闹,他都喜爱,做作闯祸,还有他在。
离开了他,谁还会把时昼当成小孩呢?
虞礼书这才知道,人在生命的尽头,竟可以一瞬间闪烁如此多细碎的思绪。
失去意识的瞬间,他被一只手牢牢地抓住,身体带离那窒息的桎梏,他被拥抱着,温度顺着皮肤传递,阳光的气息穿破冷腥的海洋,包裹在他身上。
……
醒来时,虞家的人围着他,担忧地问东问西。
虞礼书感到自己的胸腔没呼吸一下都剧痛无比,医生再次为他戴上氧气面罩,确认体征稳定,才松了一口气。
病房的门被打开,宴时昼走了进来,身上的衣物还未干透,发丝狼狈地贴在面颊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哭得红肿,染艳了一颗泪痣。
他呜咽着叫着“哥哥”,伏在他床头,滚烫的泪每一滴都砸在虞礼书心上。
虞礼书想抬手为他擦去眼泪,却发现自己一只手背上插着输液管,另一只打着石膏。
医生说,他的右手被重物击打,可能会留下后遗症,情绪波动时不自觉神经痉挛。
宴时昼哭的更厉害了。
宴夫人说,是宴时昼不顾一切地跳到海里救出了他,大人们找到他们时,宴时昼抱着昏迷的虞礼书,自己晕过去了也不松手。
方女士将一枚红苹果吊坠交给虞礼书,说他被救回医院时,手里还死死抓着这个吊坠。
虞礼书愣了一下。
他依稀记起一张迷糊的面容,以及自己从对方身上拽下的吊坠。
那张面容与宴时昼渐渐重合,虞礼书看着宴时昼,声音掩盖在面罩下,只看出一开一合的口型。
“谢谢。”
“对不起。”
谢谢你救了我,让我继续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