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已等候殿下多时了?。”
“你知道孤会?来?。”祝隐洲在他对面落座。
江既白?声音平稳:“殿下已经查到了?许多事情,也?该结案了?,不?是吗?”
祝隐洲淡声道:“孤以?为你会?辩白?几句。”
“生死已成定局,血案已经酿就,辩白?又有何用?”江既白?为祝隐洲斟了?一杯热茶。
“微臣这里只有平常的茶叶,怠慢殿下了?。”
祝隐洲瞥了?一眼杯中的茶水,不?自觉忆起了?那日在茶楼时,江既白?也?是这样为沈晗霜斟茶。
他收回目光,没有碰那杯清茶。
“有关?此案,孤会?将查到的内容以?密信送回长安,不?日便会?有结果?。”
江家的案子虽然涉及三十余条性命,但因?作?案之人是临时起意,此案并非毫无破绽。
府尹是顾及着江既白?的首辅身份,才会?在查案时有意无意地束手束脚,一直耽搁到等长安派来?比他官职更?高的人接手,担责。
如此一来?,府尹本人虽无功,却也?无过,不?会?得罪任何人。
案件的脉络并不?难捋清,祝隐洲几日前便已经查完了?这桩案子。
他让林远晖再查一遍,一是出于正事的考量,二则……是祝隐洲自己都无法言明的私心。
“多谢殿下为微臣的家事费心。”江既白?饮了?一口茶,温声道。
祝隐洲冷淡的眸子看向他:“不?担心自己的仕途吗?”
“担心亦无用,不?如有一日的安稳便过一日。”
江既白?这话说得洒脱,全不?似他在官场中严谨端肃的模样。
倒像是另一个他们都认识的人。
“江首辅倒是问心无愧。”祝隐洲似是意有所指。
不?知想?到了?什么,江既白?素日平静的面容上浮现了?几丝笑?意:“命案早已查清,殿下不?也?心安理得地继续留在洛阳,寻机去见她吗?”
见江既白?话里话外似是在说自己不?该再去见沈晗霜,祝隐洲眉眼间覆上些许霜寒之色:“这是孤的事。”
“那公私不?分,以?查案之名将林将军从她身边支开呢?”江既白?又问。
“林将军与沈姑娘之间,或者微臣与沈姑娘之间,也?是殿下的事吗?”
见祝隐洲并不?言语,江既白?徐徐道:
“和离一事已成定局,但似乎在殿下看来?,沈姑娘仍是您的妻子。所以?您如此在意她与其他男子来?往,以?至于那日在茶楼,殿下还曾暗中跟着我们。”
沈晗霜毫无察觉,江既白?却自幼时起便太熟悉那种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
他不?喜不?悲地抬起眼眸,眼神沉定地看向眼前的太子殿下。
“殿下是当真如此在意沈姑娘,不?愿看见她与旁的男子独处,还是说,只是因?为您从未被人抛弃过,所以?心有不?甘?”
他一字一句地诘问道。
江既白?的神色间并无明显情绪,祝隐洲却莫名从他眸中看出了?几分悲天悯人之色。
他竟似是在可怜他。
听江既白?方才在话里以?“我们”指他与沈晗霜,而把自己单独旁列,祝隐洲少见地在人前蹙了?眉。
好似,于沈晗霜来?说,如今只有他是外人。
祝隐洲眼底掠过几分讽意。
他无意与任何人逞口舌之快,江既白?也?没有资格与身份来?质疑和追问他同沈晗霜之间的事。
他更?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自己的所思所想?。
祝隐洲顿了?顿,忽而想?道——
除了?沈晗霜。
她已告诉了?他想?和离的理由。
可他还未与她说过自己不?愿和离,又为何不?愿。
“今日孤来?见你,只为公事。”祝隐洲的声音毫无波澜,似是并不?受江既白?方才那些话影响。
“若你想?为自己陈情,还来?得及写信递进宫里。”
“你的路子应已经被陈相截断,信写好后可以?交给断云,他会?将信送回长安。”
父皇刚即位,朝中正是用人的时候,而江既白?是不?可多得的能臣。即便再想?掐灭江既白?对沈晗霜的心思,祝隐洲也?不?会?误了?正事。
若江既白?因?这桩案子而断了?仕途,此消彼长,陈相在朝中的势力会?愈发不?容小觑,这于国于民都是巨大的隐患。
“多谢殿下提点。”江既白?彬彬有礼道。
正事说完,祝隐洲不?再久留,径直起身离开了?江既白?的院子。
江既白?也?抬手将茶杯收了?起来?,回到黑暗的屋内,久久不?曾点燃烛火。
方才那些与私事有关?的话仿佛从未有人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