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小区大婶替李珠可惜,“你说说,严涿这么好的孩子,你家妞怎么还看不上呢,要不然订个婚,以后一起上大学。”
李珠:“我家那孩子瞎不是一天两天了,哎,说也不听,两人也就做题时候能和平相处一会。”
“害,真是可惜。”
可不是吗,李珠也不舍自己养大的白菜被别的女孩抱走。
因着他俩的两看相厌,李珠从来都很放心两人同在一个房间,而两人也不辜负李珠,每夜除了学习,一点暧昧氛围没有,像谢奚桃这样的没边际挑衅,可谓是破天荒第一次。
谢奚桃:“不懂你在说什么,难道不是你在呛我,我吓唬吓唬你吗?”
“吓唬?”严涿咀嚼着她的用词,“你觉得这样的举动是吓唬我?”
“那谁知道,这得问你吧。”谢奚桃看他。
严涿居高临下,双臂错过她的肩膀将她拢在身下,视线可以轻松捕捉到她的任何一个面部表情。
谢奚桃只是无辜,人事不知般看他:“有吓到你吗?”
“你猜?”
“我猜……”谢奚桃仰头,渐渐向他靠近,温热呼吸在尚未开窗通风的卧室里愈发明显,两人陷在带着彼此体温余热的被窝里,交缠的呼吸清晰可闻。
严涿抬了下身体。
谢奚桃:“你的睫毛落在了眼窝上。”
严涿起身,半跪在床边看她。
谢奚桃追过来,伸手轻轻捏住他那个落下的睫毛,燥热指腹摩挲过纤细毛孔,严涿睫毛不眨,静静看着她靠过来捏走那个睫毛,嘟嘴可惜:“你的爱丽丝掉了。”
谢奚桃一直很宝贵自己的睫毛,上次掉了一根,她捧着说:“塞西莉亚,你就不要我了啊。”
然后她把塞西莉亚放在钢琴上,弹了一个多小时肖邦的《别离圆舞曲》。
严涿的睫毛比她的还好看,名字也是信手拈来。说着,她从他旁边起来走下床,掀开钢琴盖,将他的睫毛放在琴键边,脸没洗牙没刷,眼角还糊着眼屎,穿着蹂|躏了一晚上的紫色睡衣就弹起了《致爱丽丝》。
谢奚桃学了六年的钢琴,哪怕没有感情,技术也足够支撑,她熟练地摸上琴键,目光却依旧追着严涿,眼里带着骄傲逗弄的笑。
严涿看着这样的谢奚桃,她是凌乱的,蓬头垢面的,得意的,但也是生机的,迷人的。
他猛地起身往阳台走:“我回去了。”
“怎么就走了啊,我还没弹完呢。”谢奚桃笑着瞧他背影。
严涿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推开玻璃按着阳台就翻了出去,拍拍手从小道走了。
谢奚桃弹奏的手指停下,按着钢琴一股劲闷笑。
“桃子,你起来了没!大早上谈什么钢琴,小心孙可她妈来说你扰民。”
孙可妈妈赵芳艳和李珠平日里没少较劲,见面说话时那叫一个和气,结果张嘴却是:“我家可可最近舞蹈大赛获得冠军,哎,你说小孩子也不能给她太大压力,越优秀的人越容易偏激,我怕她再出点心理问题。”
李珠:“谁说不是呢,所以我家桃子学了六年钢琴就拿了省级比赛证书后,我就不让她学了,平日搞好学习就行了,其他我都是对她采取散养政策。”
“就是,我也这样想,我家可可还怪我阻拦她进步,最近还想试试北大自主招生,那么老远,我都不想让她折腾,有个学上不就行了。”
“对啊对啊,我家桃桃每晚学到一两点,我看着都心疼,你说我又不指望她上清华。”
曾经目睹过这一场决战的谢奚桃:“……”
吹水真快乐啊李珠大人,你怎么不说你女儿想上哈佛呢,当然,谢奚桃的选择就是默默压低帽檐,从树后面溜到严涿家小路那,在他家待了一个多小时等两人吹的口干舌燥才想起来去买菜后,她才跳阳台回来。
谢奚桃洗漱完去吃早餐,李珠去她房间,一看她被子晾晒在阳台。
“怎么今天想起来晒被子了?”李珠看无事可做,就拽了拽床单,逡巡着哪里还有她能做的。
谢奚桃咬着包子,“太阳好就晒了。”
李珠瞥了眼阳台外的天,乌云密布,想到她心血来潮也不好意思打击,默默掩下嘴边的抽抽,“你喷香水了?”
谢奚桃咀嚼动作慢一拍,“没有啊……”
“怎么感觉你被子香香的,有桃子味。”
“是吗?”谢奚桃埋头喝汤,声音不太高:“我没注意诶。”
吃完饭,她回房间换衣服,手按到领口又停住,低头闻了下脖颈边,有淡淡清脆甜香,像五月份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第一个成熟的、泛着清香的脆桃。
谢奚桃走到阳台,头忍不住埋进了干燥暖烘烘的被子,在棉花和丝线交织间,鼻翼捕捉到上面留着极浅的清甜。
她忍不住狡黠的闷笑了一声。
“咚咚。”一阵敲玻璃声。
她头从被子里钻出来,看向窗外的人,严涿倚在窗边,镜头正对着她。
“咔”。
画面定格,窗户里,女孩头发凌乱,有一束蓬蓬竖起,手还抓着浅蓝色花朵被子,头从被子钻了出来,身后蓝被子成为照片的温馨背景,带着青春的意味、躁动又不可言说的成为一个偷摸夜晚的在场绘画。
谢奚桃圆滚滚的水润眼睛像两颗夏日葡萄藤下的绿色水葡萄,眼底藏着的那抹得意的笑还未消失,听到动静,受惊小猫一般呆呆茫茫地看过来,带着抹被发现的慌张和心虚,粉面红唇,可爱呆嫩。
严涿依靠着窗户,隔着玻璃与她对视。
透明窗户没了那层窗户纸,清澈,透明的玻璃后情绪一晃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