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苦连忙赶上去,刘志顺已经张开了,比他高出一个头,眉眼天生带着冷感,皱着眉的时候尤其吓人。
他只敢勾着他的一个小拇指,小声问:“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没错犯错了,他都不叫顺子哥,叫哥。
叫哥管用。
说的是他瞒着他和教育局签合同的事,当时顺子在县城打工,春节回来听别人说才知道,当即冷了脸,一直到复工离家也没和他说一句话。
“留在这儿也挺好的,也不一定都要去大城市发展,对吧?”说到后面语气越来越弱,小心翼翼偷瞄他的反应。
从过年到现在,差不多半年了,顺子再生气也生不起来了,盯着他,“你知不知道你以后会后悔当初做了这个决定?”
“我不会的,我不会的。”小苦急忙道,看了他一眼低下头,脸红扑扑的,“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顺子抿着唇没说话,奶奶现在身体不行,他离不开金乌村。
小苦见他没生气,胆子大起来,“哥,你想我了吗?”
“没。”
“可我好想你,你一生气就故意躲着我,本来我放假就少……”
顺子看了他一眼,看他微微嘟着唇抱怨着,将脸扭到一边,“想了。”
“真的哇,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想我……”小苦一下高兴起来,蹦蹦跳跳着,眼见就要蹦跶到雨中了,顺子将他扯过来,打开伞。
小苦哎呀一声想起来,“俞老师还在上面!”
“哥你等等,俞老师眼睛失明了,我们送他回去。”他一边往楼上跑一边说,顺子喊了他几声,也追着他去。
“俞老师,我送你……”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小苦不敢置信地望着办公室门口的男人,“谢燕珏?”
顺子过来拉着他手,“走吧,俞老师不需要我们送。”
办公室收拾东西的俞良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茫然,朝门口看过去,黑蒙蒙的。
他继续将本子叠好,摇了摇头,想什么呢。
将办公桌收拾好,他拿起靠墙的棍子,那是他的盲杖,其实就是一根木棍,村长用镰刀将木头的皮和分叉剃掉,轻巧光滑,用起来顺手,他一用就是三年。
这三年他已经习惯了盲人的生活,即使突然失明也不会惊慌,用木棍左右敲击试探着旁边的障碍物,顺利走出办公室。
他弯腰在靠墙的位置摸了摸,他的伞早上用了没干就搁在这里了,现在却摸不到了。
谢燕珏站在他后面三米的地方,看着他摸了半天空气,低头看了眼自己旁边的一把蓝伞。下雨的时候风吹过来的。
他拿起伞放在俞良身后,只要他转身就能碰到的地方。
他动作很轻,可伞柄碰到水泥地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俞良以为是被哪位忘记带伞的同学借去了,本来不抱希望了,听见那声响转身,脚就踢到了伞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