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行舟 第42节(1 / 2)

烈火行舟 蘅楹 1960 字 7个月前

杜昙昼不动声色瞥他一眼,刚才发现房子烧了,悲伤到如丧考妣的人是谁?

    “你倒是大方!”怀宁笑道:“不过本宫也不小气,既然你不要新房子,本宫回府后就命人送上千金,赔给你,作修缮之用。”

    莫迟刚想拒绝,就被怀宁制止:“好了,本宫也累了,今日就先离去,赵夫人有劳二位照料了。”

    莫迟的府邸被烧之处,主要集中在南面,北面的数间厢房仍是完好无损。

    将夫人安定下来后,杜昙昼向她询问详情:“夫人,我知道您定是乏了,但此前我与您交代的……”

    赵夫人身为有孕的女子,若不是体质本来强健,在经历过这么多事以后,精神早就承受不住了。

    但赵夫人比寻常小女子心宽,除了瘦削了不少,意志却一直很坚定。

    她虽满面倦容,也强打精神,对杜昙昼说:“妾身记得,请听妾身细说。”

    赵夫人告诉杜昙昼,今日清晨,怀宁很早就来了,还给她带来了好几袋东西,都堆在院外,说是些山野珍货,留着给她补身体。

    “妾身担忧公爹和夫君,向她问及案件有关的事,殿下顾左右而言他,似乎不愿意同妾身说这些。妾身想,殿下也许有自身的难处,便没有追问。”

    赵夫人说,怀宁一整日看上去都心事重重,好像总在担心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坐立不安的。

    “妾身对殿下说,若是府中有事便去处理,不需要为妾身强留此处,妾身能照顾好自己。殿下不愿意,不过倒是把随身的婢女都谴走了,连马夫和侍从都被她打发回府了。”

    在莫迟来之前,这间宅子里,除了相隔甚远的看门老丈,就只有她们二人。

    莫迟听完,问:“我走了以后,你们是何时遇到刺客的?”

    “就在……”赵夫人回忆道:“就在莫护卫刚走没多久,那群蒙面刺客就悄无声息地潜进了院中。妾身牢记侍郎大人的叮嘱,虽被殿下藏于衣箱内、心中惊惧尤甚,却从始至终都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赵夫人告诉二人,她被关进衣箱后,外面迟迟没有脚步声,那群黑衣人不知出于什么理由,在院中待了好久才闯进房内。

    “那时妾身的腿都快蹲麻了,想来是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妾身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不过模模糊糊听见几句争吵,许是内部起了争执吧。”

    后来火势四起,那群人便迅速离去了。

    莫迟和杜昙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疑问。

    ——即便火势再大,彼时赵夫人已在他们手上,一剑杀了便是,何须踌躇迟疑呢?

    第32章 满京城能信任的,只剩下杜昙昼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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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火的院子里,庭前的枯枝的确有焚烧的痕迹,满墙的爬山虎枯藤,也被火烧了一部分。

    但只凭这点东西燃起的火,随便踩两脚,不行把衣服脱下来上去拍两把,就都能打灭了。

    根本不至于燃起这么大的火,几乎把半间院落都要烧塌了。

    莫迟站在被烧得最惨烈的院墙下,用刀鞘拨开了地上的废墟,在残损的墙体和掉落的瓦片下,找到了几个没有被烧完的麻袋。

    “这麻袋里装的,会不会就是郡主送来的山货?”不管临台还是杜府,都离此地甚远,只有自己那个刚被烧过的宅子离得不远。

    莫迟狠狠揉了把脸,将曾遂背到背上,咬牙走向盛业坊。

    杜昙昼走了过来,捡起麻袋碎片,放到鼻子底下用力一闻。

    “奇怪,没有任何山珍药材之味,反而……有一股浓浓的干柴味道。”

    莫迟也学着他的样子一闻,结果被飘起的灰烬窜进鼻腔,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好不容易停下来时,眼眶都泛红了。

    他眼泛泪花,揉了揉鼻子,道:“确实!还有股浓郁的异味,不知是什么,闻得鼻子好难受。”

    杜昙昼脑中怀疑的浓雾霎时烟消云散,他抓着麻袋凑到鼻下上上下下闻了几圈,又拿起地上的几个残存的麻袋闻了一遍,最后得出了结论。

    “这麻袋浸满了桐油!怀宁放的这场火,根本是有备而来!”

    桐油,即油桐树果榨出的油,民间多使用其作为灯油。

    其实最上等的灯油是芝麻油,只是芝麻价格高,榨出的油更是昂贵,普通百姓用不起,便退而求次,选择用桐油。

    桐油价廉,却有个很大的缺点——燃烧时会产生黑烟,很容易就会将室内熏得漆黑。

    杜昙昼抬眸,望向面前的左右两堵院墙,“我就说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两面墙怎会烧得如此黢黑?原来是被人泼了桐油的缘故。”

    他转向莫迟:“看来那麻袋里装的根本也不是山货,而是一瓶瓶的桐油!”

    莫迟闻言,拿过他手里的火把,脚尖踢开被烧得掉落在地的碎屑,与墙根下,找到了许多瓷瓶的碎块。

    “你说得没错,当时郡主应是将这些盛满油的瓷瓶砸到墙上,然后一把火点燃桐油,所以大火才起得又急又猛,顷刻间就大范围地烧了起来。”

    杜昙昼摸了摸下巴,拧眉道:“郡主此举何意?难道是因为,她早就料到赵夫人有危险,便提前准备好这些东西,想要点火相救?可是——”

    莫迟:“也许即便是她,也有无论如何都想保护的人吧。”

    “大人!”杜琢的声音远远从大门方向传来,“大人!禁卫的借调记录找到——哎哟!这是谁家啊?怎么烧成这样了?”

    杜昙昼低声对莫迟说:“我让杜琢来这里找我,我没说这是你家。”

    莫迟想,不愧是临台侍郎,还挺能保守秘密的。

    就听杜昙昼幽幽道:“万一他发现你住这么好的房子,心里不舒坦,再跟我要,我上哪儿去找这么富丽堂皇的宅子?”

    杜昙昼嘀嘀咕咕:“再说了,就是能找着,我也舍不得给他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