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给政迟发个消息,手机拿起又放下。
最终他还是没发。
这药一直都很有效,睡意逐渐袭来,他蜷在被子里,眼皮开始打架。就在彻底合上之前,手机提示音突兀地响起。
殷姚有点提不起劲去看,但信息有可能是韩铃发来的,他还没有和她好好道个歉,而且……对韩铃说得那个人,他真的十分好奇。
提示音又响了两下,殷姚爬起来查看,果然有两个韩铃的未接来电。
殷姚点开对话框,反应迟缓地看了半天新发来的信息,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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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喝成这样。”
韩铃兴许是在忙着照顾女儿,除了那两个电话,没有给他发任何信息,是称韩峰联系他去地下车库接人。
“最近官司多。”公司的事他也不好和殷姚多说,只托付道,“海关那批人太难应付,先生喝了不少,今天可能得辛苦你。”
殷姚熟练地接过政迟,和以往一样拖着他的胳膊,却发现他比平时要轻,并不是消瘦了,而是他并没有将力气全压在自己身上,侧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政迟睁着眼,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
这眼神殷姚很熟悉,他垂下眼,和陈韩峰道谢。
他摆摆手,上下打量殷姚。
他比先前看起来更显弱态,本就消瘦,如今更只剩个架子似的,领口下锁骨凸出,衣服空荡荡的,手腕细得像是一折就断,更没什么精神气。
眼皮垂下来,惺忪又麻木。
他想起来之前的事,细节不清楚,只听说是心理问题,既然上司不关心,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关心的必要。
但看殷姚模样实在是不太健康,便多嘴问了句,“怎么最近看您憔悴不少,是不是身体还没好?”
刚吃了药,现在正困乏着,殷姚是强撑着精神来的,也没有太多力气说话,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先送他上去。”
其实也就是坐个电梯的功夫,将政迟扶到卧室,殷姚也没有那么困了,他本来也就只吃了半片药的剂量。
政迟很安静,缄默地坐在床上,他眼神和平时不同,有着醉酒后熟悉的懵然与昏沉。
殷姚看了他一眼,后退了几步转过身,默不作声地去给政迟泡蜂蜜水。
“殷姚。”
殷姚没有回头,“我很快就回来,我哪里都不去。”
政迟默了默,“殷姚。”
这次的咬字很清晰。
殷姚听见了,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有些呆滞地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