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落下重量。
沈小满愣了下,低头一看,是件布料硬挺的西装外套。
外套衬布柔软,还带着体温,隔着薄薄的t恤传至肌肤,沈小满控制不住地打了个抖。
他下意识要回头看是谁,身后传来声音。
“小心感冒。”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带着微弱鼻音。
沈小满脖颈肌肉僵住,慢慢松懈,终止了回头的动作,默不作声。
烟花还在噼啪燃放,但沈小满看不进去了。
他能听到身后人的呼吸。
有些沉重和急促,很清晰,听着稍有些混浊,好像生病了。
“……”沈小满咬紧酸涩的后槽牙,实在没忍住,小声骂道:“你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还有脸来说教我?”
回应他的是沉默呼吸。
沈小满披着过分宽大的外套转身,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他抬起倔强的眼,一字一句地质问:“裴知焰,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比如你的妈妈。”
裴知焰垂眼:“你都知道了,没什么可说的。”
沈小满抓住他袖口,追问:“你妈妈生病,就是你当初离开的原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那时候还没有决裂吧,你……”
他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带了哽咽,说不下去。
这几日压抑住的难过,被点了引线,悉数爆发。
上辈子,徐珊就是病死的。
沈小满太理解眼睁睁看着母亲去世的感觉。
心脏就像被千刀万剐,但不是痛,那时是麻木。
捧着母亲的骨灰,才开始察觉细密钝痛,心都空了,沈小满无依无靠,只能蹲在路边对着流浪狗哭,哭到声嘶力竭,心口还是疼地厉害,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地上,可是他怕疼。
“小满。”裴知焰指腹抹掉他眼泪,低声说:“我说过,原因很多,情况复杂。”
“我做出的选择,是我想到唯一的最优解。”
沈小满眨眨眼,氤氲的水雾凝结成珠,滚了下来。
他问:“那些原因,全都告诉我。”
裴知焰低头,与他额头相抵,声音沙哑:“每一个原因,都是因为我很在乎你。”
沈小满眼角更酸了,理智让他不要信,可周身温暖让他流泪更凶。
裴知焰依旧给他擦掉。
他低头,在沈小满的右脸颊印下个吻,呼吸发烫。
“我想一个个告诉你,你能不能,给我机会?”
裴知焰的话音落下,夜空中烟花燃烧更盛,砰砰炸开,慢慢归于静寂,只剩无垠夜空。
一轮缺角的月挂在天边,静默温柔。
似乎比刚刚更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