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之后, 温听澜只是客套又带了点礼貌地关心他爸爸现在的身体状况:“叔叔现在身体还好吗?”
“好好休息,保养身体就没有太大的问题。”陈序洲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又愿意和自己交流了,但总归是好的。
温听澜:“娴艺那时候在首府的手术还好吗?”
她说完, 感觉到一直平稳前进的车突然晃了晃。
“你是在钓鱼执法吗?”陈序洲问。
说得像是她有多无理取闹似的,但温听澜想反驳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合适的话。
只能解释:“真的关心。”
陈序洲这才说:“手术很成功。她现在在一个歌舞剧团里上班,这次五一已经把男朋友带回来见家长了。我对此的心情是由衷的开心和百分之一百发自内心地祝福她, 没有难过没有伤心。”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半点错处都不让温听澜抓。
温听澜知道他怕了自己了,今天许颂章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原本就让温听澜有些内疚, 但人理亏时却总爱气壮。
温听澜:“那你说这么多干嘛?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我!”陈序洲被说得哑口无言, 又只好叹了口气,“算了, 我在你那边已经被剥夺呼吸权了。”
换言之,呼吸都有错。
“我有这么无理取闹吗?”只有被说中的人才会这么为自己狡辩。
陈序洲学她的语气口味, 重复了一遍“我有这么无理取闹吗”, 动了嘴皮子, 但没发出太大的声音,混在车里播放的蓝调歌曲里听不太清。
可就靠着能辨别出的那几个音节, 温听澜就猜到他是在学自己说话。
温听澜警告:“我听见了。”
汽车停在距离温听澜公寓的最后一个路口红绿灯处,他听见警告反而笑了,笑着笑着突然咳嗽了两声。
将手挡在口鼻前,缓了好一阵才平复。
温听澜随口关心:“感冒了还是呛到了?”
陈序洲又清了清嗓子:“稍微有点不舒服。”
有点不舒服, 虽然不影响开车, 但周茵不放心还是在今天饭局结束后让司机送他。
绿灯亮起。
小区对外来车辆的检查很严格, 温听澜没有让他送自己进去, 在小区门口下了车。
温听澜准备直接离开, 走了两步, 回头发现他还没有离开。
看见她回头,陈序洲降下车窗:“怎么了?”
温听澜走到车边,抬手指着西边:“那边最近在修路,不太好开。你还是掉头回去,走东环高架。”
“我还以为你要过来和我说再见,或者是路上小心呢。”陈序洲笑,虽然有点失落,但仍旧很高兴,“知道了。”
温听澜听见他这么说,也没如他所愿地补一句“再见”或是“路上小心”。转身正要走回小区里,陈序洲又在身后叫住了她。
“其实我今天还蛮开心的,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又愿意和我说话了。”
对一个人的喜欢总能将一个人神性化,爱人者得到赏光后便容易困于对自我能否相配的怀疑中。
温听澜走进小区的夜色里,苦恼着。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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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过后,工作的专注力还比不上幼儿园里才集中注意力几分钟的小孩。
收到陈序洲短信的时候,温听澜正在公司茶水间里和许颂章一起创新咖啡。
【陈序洲】:现在进展怎么样?
温听澜看见短信后,回都没有回复就随手把手机丢在了一旁,看着许颂章往杯子里加入了两泵薄荷糖浆之后,有点害怕。
许颂章没自己喝,而是把杯子递给了温听澜:“好了。”
温听澜不是特别爱喝咖啡的人,她唯一能接受的咖啡就是最普通的拿铁。
“你不喝?”
许颂章摇头:“我最近胃有点不舒服,喝不了咖啡了。”
说着深吸了两口气,似乎在恋恋不舍地嗅着空气中的咖啡味。
温听澜将杯子递到嘴边,又放下:“确定不是拿我做实验?”
许颂章:“只有沈知韫才会干这种事情。”
温听澜放心了,虽然加了她不明理解的薄荷糖浆,但是薄荷拿铁喝起来比想象中要更好喝。
咖啡还没喝两口,茶水间的移门被推开,许颂章和温听澜下意识要找东西给自己的摸鱼打掩护。但走进来的林照比周一早八的大学生怨气还重。
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版型好看的衬衫也皱巴巴的,他走近时身上的烟味很重。眼睛里也全是红血丝,下巴上冒出青色的小胡茬,看起来老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