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清净,路人看不到,很适合谈话。
虞姝挽停下脚步,舔了舔干涩的下唇,道:“我娘往芸城送了信,如今他们应该已经知道程叙在上京了,你不必跑这么一趟。”
她还是放不下多年友谊,程梨把程叙送回程家,避免不了要见程夫人程老爷。
程梨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抿唇笑了下,“我不来,你岂不是还要多等几日?”
虞姝挽没吭声。
程梨说的是事实,程梨不来,只能等程夫人派人过来,那样还要多等几日。
眼见着就要到了下聘的日子,虞姝挽不确定能否等来程家人把程叙带走,万一没有及时赶到,程叙再过来闹事,那才真是坏了。
程梨叹息一声,转头看向程叙,发现自家弟弟还盯着虞姝挽看呢,那眼神跟什么似的可怜巴巴的祈求。
程梨眉头一皱,语气不如刚才温婉:“程叙,跟挽挽道歉!”
程梨今日过来有两点,一是让程叙跟虞姝挽好好道歉,二是自己的私心,她想见一见这个跟自己长大的邻家妹妹。
这次走后,往后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从虞姝挽出来的那一刻起,程叙的眼神就放在她身上,看的虞姝挽很不适。
程叙的眼神未变,说出的话却不是道歉,而是挽留:“阿挽,跟我一起走吧。”
他软着语气,低声下气的哀求。
程梨面色一寒。
虞姝挽别开脸,哪怕当着程梨的面,说话也不留情面:“程叙,梦该醒了。”
事到如今,虞姝挽说不出心软的话,每句话都直戳程叙的心窝子,只是戳了几下还不够,就像是一把刀插进心里,还被握着在心里搅了又搅,心痛得不像话。
程叙眼神微动,哀伤根本掩不住,抬起脚往虞姝挽跟前走,哀求道:“阿挽,你就不能信我一次吗,我对你真的……”
“闭嘴!”程梨冷声打断他,用力把他拽到自己身后。
虞姝挽不想跟程叙废话,弯了弯唇,眼底没有笑意:“他不愿道歉就算了,我要回去了,程姐姐慢走。”
一刻都不想在此多留,说罢转身就走。
“阿挽!”
“挽挽。”
身后的姐弟同时出声喊她。
虞姝挽脚步一顿,并未停留,从容地往前走。
身后是程梨愧疚的声音:“挽挽,是我们家对不起你。”
程梨是程家看得最清楚的人,她很明白自己爹娘的做法有多么无情。
那样的情况下不能明着帮,可暗地里塞些银子没人能发现,可一整个程家,没一个人过去帮一下。
就连程叙都躲在家里,他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虞姝挽,却从未有过半分行动。
后来想清了又想追回,唯一的行动就是追到上京,一而再再而三的制造没必要的矛盾。
程梨从前就痛恨家里人的懦弱,她娘得知她跟人好了,第一反应不是问那人如何,而是问那人家里有没有银子。
程梨说有,有很多。
程梨没骗人,对方很快就送来了聘礼,很多很多,大多数都是黄金白银。
程夫人乐呵呵地就把女儿嫁了。
程梨那时并不难受,因为她早就看清了爹娘的真面目。
程家永远是表面功夫做得好,背地里的嘴脸叫人恶心。
程梨在程家过得一点都不好,在旁人眼里,她就是程家的掌上明珠。
关了大门,程夫人动不动就掐女儿泄愤。
程老爷整日骂程梨无用,不能帮着家里赚钱。
其实程家那时候很多生意都是程梨想的法子,虞喆帮助是其一,程梨操作是其二。
可她的爹娘不知感恩,把所有的一切都当做理所应当。
程梨看着虞姝挽远去的身影,眼睛有些酸,心里怎么都过意不去。
她拉住想要追上去的程叙,声音扬起,代全家人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虞姝挽听得清楚,还是没停留。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没必要一直提。
况且,她如今一点都不想跟程家有任何牵扯。
虞姝挽这会儿心烦意乱,回到林府就把自己关在卧房里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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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知晓得她去见谁了,没有问什么,安静端了壶新茶进屋,放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