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明嫣要发火，但忍着。

    找了一间空教室，陆同舟把书一本本拿出来扔在课桌上，动作粗鲁，不断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靳明嫣在他身边坐下，翻开书，听他讲课。

    靳明嫣有一道题不懂，陆同舟一连讲了两遍，靳明嫣还是摇头说不懂，陆同舟骤然沉默，幽深的视线睨着她，“心思放哪呢？”

    一句话让靳明嫣忍无可忍，声线逐渐拔高无法控制，“你阴阳怪气什么？陆同舟，你他妈把书砸给谁看呢？！”

    陆同舟坐在椅子上没动，一只手搭在课桌上握成拳，另一只手自然垂落，灯光落在他侧脸，半明半暗，相比于靳明嫣外放的怒火，他的生气要内敛许多。

    陆同舟自嘲地轻笑一声。

    “你不想说的我不问，我打电话、发消息你不回，我满校园找你，找到心慌，找到像个神经病，大晚上的，大小姐请问你耍谁玩呢？”

    靳明嫣不看陆同舟，把书一股脑塞进书包里，动作激烈地提着书包从椅子上站起身，陆同舟拉住她。

    靳明嫣反抗，“你放开我，今晚我学不下去。”

    “坐下。”陆同舟只说了两个字。

    “放、开！”

    “这么容易就被扰乱心神，今天开心不学，明天不开心不学，你说的努力就这样？”

    “陆同舟！！”靳明嫣转身看着陆同舟的脸，他一脸淡漠平和，靳明嫣气得眼前发黑模糊，“你别教训我！你还不够格！”

    听到这些，陆同舟若无其事勾唇，眼神流转间盯着她笑，“那要怎么样才有资格？”

    他的笑容并不是真的笑，而是怒火在越烧越旺。

    靳明嫣吞了下口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

    “你说啊，你说出来，我他妈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做到。”

    靳明嫣突然觉得手软，拎着的书包掉到地上，她后退一步，这时陆同舟毫无预兆站起身，高大的身躯挡住光线，将她拢在一片阴影里。

    “我让你说，不说是什么意思？”陆同舟眉眼低垂，神情带着几分阴沉邪肆，伸手摸她的脸，冰凉带着茧的手指擦得她的脸生疼。

    靳明嫣抬手去打他，反而被他用力攥住手腕，靳明嫣被迫站在陆同舟面前看着他，感受陆同舟汹涌的怒气。

    靳明嫣的眼神也冷了，“你再不放开我，我们结束了完蛋了。”

    陆同舟愣了一下，低头时几缕刘海遮住眼睛，光影让他的瞳孔碎成一片一片，“结束？”

    他嘲讽，“我们开始过吗？”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他总用对这段感情反复无常的态度来刺激她。

    “砰——”

    空旷的教室里骤然一声响。

    靳明嫣用力在桌腿上踹了一脚，手指在陆同舟胸膛上一下一下轻点，话语逐字逐字从嘴里蹦出去，“你说得对！从没开始过！陆同舟，很好，那就如你所愿！”

    陆同舟想要握住她的手，靳明嫣突然爆发，用力在他身上推搡，“你他妈别碰我！！”

    一番拉扯后，靳明嫣手上出现红色指印，陆同舟垂眸看着，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彻底放手后退，肢体动作软绵绵的，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全身力气。

    靳明嫣用愤怒的眼神看他最后一眼，随即扭头就走。

    走到门口，身后响起脚步声，几乎是瞬间，靳明嫣后背贴上一个宽阔的胸膛。

    靳明嫣顿住，任由陆同舟从后面紧紧抱着她。陆同舟的拥抱仿若一道禁制，靳明嫣总想不出突破的方法。

    陆同舟抱了很久才有动作，他用手臂环住靳明嫣的肩膀，手指去摸她的脸，摸到一片干涩后松了一口气。

    靳明嫣冷哼，“如果我哭了你怎么样？”

    陆同舟把头靠在她肩膀上，格外依赖亲昵地轻蹭，“那我也哭？”

    靳明嫣心里的火气一下就消散了，只要陆同舟稍微服一点软，她的心就不可能坚硬。

    陆同舟趴在她肩膀上，用食指去勾她垂在身侧的小拇指，“……好难哄，准女朋友真的很难哄。”

    “我要怎么做？嗯？你说说看。别不说话，别沉默，别——”

    陆同舟嗓子哑了，“不耐烦。”

    灯光似乎在眼前晃了一下，靳明嫣鼻子发酸，心脏发疼。她叹气，陆同舟没有错，是她因为一些事情变得不可理喻。

    靳明嫣动了，转身抱住陆同舟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眼泪悄无声息弥漫，打湿他的外套。

    陆同舟轻拍她的后背，像哄小孩子似的。

    “陆同舟，有一件事情，你听我说，我——”

    “我——”

    靳明嫣不知道该用什么文字来组词造句，难以启齿，她哽咽，越来越伤心。

    “别说了。”陆同舟抱住她，心疼地在她头顶轻吻，“秘密……可以有。”

    靳明嫣满脸眼泪，张嘴咬住陆同舟胸前的衣服，死死咬住，用尽全身力气，发泄自己胸腔里的暴戾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