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李纵觉得纹身很蠢。
真的蠢,把某个人的名字纹在身上,像一条无形的锁链,禁锢着自己的心。人心难测,怎么可能不变?
轮到自己——
图案是她设计的,多好啊。
人心易变,他每一天都变得更喜欢叶雾初一点。
工作室也是叶雾初联系的,线上沟通了很久。
她预想的是纹手臂或者脚踝之类看着不怎么痛的地方,到线下看预览图,李纵突然改变主意,“我要纹胸口,老婆。”
胸口,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叶雾初大概知道他那点小心思,无非是这样比较浪漫。考虑实际,或许会痛,洗掉也很麻烦。
……某人大概没存着把纹身洗掉的意思。
纹身师戴好口罩,“你们可以慢慢沟通,今天可以只做小姐姐的。”
她说,“一起做吧。”
“纹身这种东西,还是很影响个人发展的,建议三思。而且胸口这个部分纹起来有点疼。”
李纵说,“我不怕疼。”
纹身师:“……”嘴硬的人会被惩罚。
事实证明,他真不怕疼。
图案是黑白稿,上身也是黑白色。设计得很简洁,数字打碎再重组,用线条勾勒,远看是蝴蝶在花枝上飞舞。
冬天是个好季节。
李纵想。
叶雾初的纹身在手臂上,花枝缠绕着小臂,蝴蝶栩栩如生。同一侧的中指和无名指,戴着闪闪发亮的戒指。
他的纹身也在左边,皮肉之下,是心脏。
纹完身的后一周,李纵都没什么事。倒是叶雾初天天忙着出去。
她婚后明显更忙,理由也很正当:
“多赚点钱给老公花。”
知道她在哄他,李纵被哄开心了很久,老老实实上交了所有银行卡,自觉过起等老婆发零花钱的朴素生活。
真的很朴素、地铁卡用的是她的实体卡。打车出门也是先截账单给她过目,每一笔钱都完全透明。
甚至“买了杯咖啡不小心打泼再买一杯”这样扯淡的理由,也拍照示意蠢事真是少爷本人干出来的。
甚至被朋友嘲笑:
“你看看你,全身上下哪里跟酷哥沾边?”
“从现在起不是酷哥。”他说,“是爱老婆的小哥哥一枚。”
对话内容被司扬在线转播,叶雾初无语又无奈,“你们在哪个酒吧喝?”
“祁新霁这。”
“……我去接他。”
做司机是她的命。
开了二十分钟车,看到倒在门口沙发cos尸体的李纵。
有人劝酒,他摆手,“不要……老婆不喜欢我喝……”
声音都变得黏糊,像挂在勺子上的糖浆,整块滴下,在她胸口漾起大片涟漪。
“谁灌的?”叶雾初问司扬。
“他不想喝,谁敢逼他啊?”司扬举着一碟水果,“吃吗?”
“不用。”她熟练地把人的手臂挂在自己肩头,“继续玩,不打扰了。”
“要给你搭把手?”
“你很闲的话可以。”
他点头,支撑起李纵另外半边身子。
车停在附近商场的地库,有一段距离。
被人搭了把手,轻松很多。李纵微醺时比较事,呼来喝去的。真醉了就很乖。乖乖靠在座位上睡觉,不时咕哝几声。
司扬拿了瓶水,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某人肉眼可见地开朗了很多。”
“什么嘛?”
“夸他。”他说,“他应该对你很好。毕竟我第一眼看你,觉得你是那种黑眼圈很重的阴暗批。”
“不会说话建议闭嘴。”
司扬笑了起来,“就像这样,本质有点刻薄的、阴暗批。”
他挥了挥手,“回去继续喝了。”
风声呼啸,她隐隐约约听到一句“我希望你幸福”。
再转过头,碰上他转头微笑的瞬间。竖了一个中指,也不知道他看没看到。
中指的戒指、反射着车内的亮光。
李纵的眼睛亮得像小时候才会看到的、天边的星星。
“为了躲酒,真拼。”尾音还有点黏糊,酒气在狭小的车内空间漂荡。
“你也蛮拼的。”她阴阳怪气回去,“酒味那么重,我不来你打算睡大街?”
“没。”他捏了捏眉心,“不来我就打车。”
开了点窗散味,冷风吹得人更清醒。
李纵捏着摆在后座的玩偶,“好喜欢老婆。”
正常说了一声,又夹着声音,模仿玩偶发出不太可爱的夹子音,“喜欢……”
叶雾初慢慢也习惯他突然来一句,心情还行,顺着他说,“好喜欢老公。”
很幼稚的示爱环节,把人哄得心花怒放。
他捏着布丁狗的耳朵,“想做。”
叶雾初:?
这人有很妙的能力,总能把温情time扭曲成黄色时间。
她强行扭曲回来,“不,你不想。你想再谈会恋爱。”
“我想嘛。”他轻轻地叫她“姐姐”。
叶雾初:“……”
这是开关,按住,便会开启她纵容他的大门。
有很特殊的使用规则,一周只能用一次。
这两天B市大降温,气温低至零度。
很想车震,特殊场地,她夹得尤其紧。
上交工资后,平时不缺的加油钱,也没多余的金币装阔帮她报销。
……得,没有物质的爱情。只能强忍欲望。
回到家也进入不了正题,冷空气侵袭,室内冷得快结冰。先开了空调升高室温,摸了摸她的手,在车里暖起来的手背,又有点凉下去的意思。
某人比一级保护动物更娇气,受不了一点冷。
酒到这里醒了八分。
“你脚冷吗?”
她说,“还好。”
抱着人去洗了个暖呼呼的热水澡,擦边行为一个没少,什么揉胸蹭大腿,小儿科的动作。
擦干身体就带着她出来,边走边亲。从浴室亲到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