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场子的时候,我跟你提过,唯一一个要求就是跟你老公断了联系。”
“你当时怎么答应的来着?”
傅温文皱了皱眉,拍了拍她的脸,靠在沙发上不说话了。
卢翠柳肩膀颤抖着,良久哭哭戚戚说道:“我以为他改好了,我真的以为他改了。”
傅温文就俯视着,俯视着面前可笑又蠢极了的女人。
她老公是个赌徒。
在老家的时候就赌,被债主追,追的没办法了来城市里讨生活。
可她一个连初中都没上过的女人能做什么才能赚到那么多钱呢?
她想不到,他老公想得到。
她有一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化化妆打扮一下也算漂亮。
老公给她许诺啊,等赚够了钱就过舒坦日子,她的付出他都会铭记在心,会对她一辈子好的。
不会嫌弃她脏,女人身子脏没关系,只要她爱他那就不脏。
她可太好骗了。
好骗到真信了。
她本以为还了老家的钱,还攒了一笔就能返乡,结果呢。
她男人就是个窟窿。
赌是改不了的。
城市里的赌几万块钱都满足不了,所以,她又要还债。
她不想还了,接客接的没一天是好活的,每天得伺候着不同年龄段的人,有时候缺钱的厉害,那六十几岁的老大爷给她个十几块钱就能把人压着操一顿。
她恶心,她老公也觉得恶心了。
他们住的是一条柳巷,那里多的是漂亮的站街女,层出不穷。
所以从赌鬼,又变成了嫖鬼,烟酒不离手。喝多了就看她不顺眼起来了,她哪过过好日子啊,明明还年轻可人都憔悴了。
人老珠黄,嫖客也少了,嫖客少了钱就少了,钱少了就堵不住窟窿了,堵不住窟窿就是没用的东西。
所以又开始了打。
傅温文碰上她的那次,她肋骨都断了,鼻子、嘴里冒的全是血花。
她想活,她不想过这种日子了。
所以她拽住了傅温文的裤腿,说只要救她一命,她什么都肯做。
凭良心说,傅温文没亏待过这场子里的谁。
陪酒、陪唱的小费不分,别的也只要五五。
陪睡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别在他场子里干这种生意,也别给他场子添麻烦,你情我愿那无所谓。带着人出去,就得知道生死勿论。但只要在他场子里,不想干的事情绝不强迫人去干,也得守规矩。
当初的卢翠柳苟且偷生。
傅温文也苟且偷生。
所以他心软了,朝她伸了手,明知道可能是笔赔本的买卖。
他还带着人去治病,又专门找人给她培训。
卢翠柳也确实感恩,给场子里拿过不少销冠。
这些年该是攒了些钱,干她们这行都是青春饭,等着容颜褪去彻底不再的时候就什么都没了。
卢翠柳还带着哭腔说着,她偶然遇到了她老公,听说她老公要做生意,已经不赌不嫖了,思来想去最对不起的人是她。所以想补偿她,以后跟她好好过日子。
就这么轻飘飘的几句话,卢翠柳就巴巴给人送“做生意”的钱,不够还借了别人的。
可没想到,他又去赌了。
不仅赌,还变本加厉。
这次直接找到了场子里,要带她出去,再把她卖掉。
这种故事,傅温文听得太多了。
能沦落到这种地方的,哪个还没点故事?
所以,这地方让他觉得恶心,那些男人、女人嘴里所谓的爱啊,性啊都让他觉得恶心。
可没办法,这是他的责任,也是身为傅家人该做的事情。
他扯着人的头发,拍了拍她的脑袋:“该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呢,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