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得很好吗?这么久以来,我倒是不知道卢老师的审美水平这么的……独特,看来我实在是太不了解卢老师了。”李松茗笑了一声,那笑意里似乎带着一点拿捏住卢诗臣把柄的喜悦和轻蔑。他注视着卢诗臣,幽暗的灯光之中,那双眸子某种正在翻涌汹涌而炽热的情绪,如同窗外无休无止的雨,倾泻而下,将卢诗臣整个人都浸润其中,“还是说,卢老师是……爱屋及乌?”
充满了陷阱的问题,卢诗臣不愿意回答,也不应该回答。
他动了动身体,打算从椅子上起来,说道:“我想……我们可能不适合住在一起,我去找别的医生沟通一下换一下房间吧。”
但是李松茗比他更快地站了起来,只一步就跨到了卢诗臣身前,微微俯身,一只手撑在了椅背上,拦住了卢诗臣。而卢诗臣身体的另一侧就是书桌的桌沿,李松茗的姿态让卢诗臣起身的动作被强行中止,完全被围困在了李松茗的躯体所构筑的牢笼之中,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囚犯。
“既然那些照片你都看见了,为什么不回复我?”李松茗俨然成了一个严酷的审讯者,不给予卢诗臣任何喘息和狡辩的机会,要将他所有的秘密和罪行都全部一一挖掘出来。“卢老师,我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已经不配得到了吗?”李松茗的声音里含着几分幽怨与凄切,仿佛卢诗臣只要真的说只是单纯地不想回复他,他一定会肝肠寸断。
“只是……太忙了。”距离太近了,卢诗臣僵直着脊背想要避开,但是身后就是椅背,他避无可避。
“是吗?那为什么我每次问工作或者论文的事情,你又回复我了?”李松茗继续追问。
“……大概刚好不忙。”
“是吗?”李松茗又笑了,笑声中略有些嘲讽之意,也许是笑卢诗臣过于拙劣的借口。
卢诗臣的手按在了李松茗放在椅背上的那只手臂上,试图推开,只是他一只手受了伤,另一只手也连带着少了几分力气,竟然一时没有推开李松茗。
而李松茗握在椅背上的那只手更加用力,身体俯得更低,目光灼灼的双眸距离卢诗臣更加近了,台灯近距离的照耀下,卢诗臣甚至能够看见他的眼眸之中自己的倒影。近在咫尺的距离让李松茗略显得急促的呼吸频率也清晰可闻,连带着让卢诗臣的呼吸都与他同了频,李松茗的气息笼罩着他,声音也笼罩着他,仿佛铺天盖地落下来的网,让卢诗臣无处可逃。
“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
又是新的审问。
为什么要来这里?在三院焦虑地拨打李松茗的电话的时候,在踏上前来关溪的车的时候,卢诗臣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这个答案卢诗臣不愿意想,更不能说,他只能拿出粉饰过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李松茗:“……只是响应医院的号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