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逍挑起一个笑,客气寒暄:“这么久没见,最近好吗?”
彭旭昇言简意赅:“如你所见。”
装什么装?毕逍腹诽。跟谁不会装似的。
毕逍的眼神在彭旭昇身上扫视,“那看起来挺好的,穿得人模狗样的,我差点没认出来。”
“但我一眼就认出了你。”彭旭昇说。
他垂着眼,从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这话说得有点暧昧,听得毕逍有点难过。
但就一点点,像金鱼吐出的一个泡泡,“啪”的一下就没了。
“你这话说得,”毕逍笑了一下,“显得我多无情似的。”
彭旭昇没接话,沉默了几秒,问他:“你一个人来的?”
“不然呢?”
“洪阿姨没有陪你一起?”
“你什么意思?”
彭旭昇口中的“洪阿姨”就是毕逍的母亲洪叶。毕逍前几年跟家里闹了些矛盾,早就不在家里住了,逢年过节才会回去。
彭旭昇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我记得你很怕拔牙,每次来医院都要洪阿姨哄着。”
言外之意:毕逍你敢一个人来拔牙?
“你有病吧彭旭昇。”毕逍说,“八九岁的事情也要翻出来?你怎么不说你两三岁尿裤子?四岁的时候被抢了红花贴纸,哭了一节课?”
见面不到五分钟,彭旭昇是懂如何一句话让他火冒三丈的。
青梅竹马唯一的好处,就是说起对方的黑历史,如数家珍。
他和彭旭昇,从小就认识。七岁开始打架,一直打到二十岁。二十岁意外滚了床单,后来谈了恋爱,很快又分了手。他们可能就是天生水火不容。
今天是他们分手后,差不多四年了,第一次见面。
网上都说前男友就应该像死了一样。可惜,毕逍的前男友,不仅没有死,还一张嘴,差点把他给气死。
“我只是作为一名医生,关心病人的情绪。”彭旭昇说。
毕逍不耐烦道:“我不想跟你吵架,你能不能少聊点废话。”
“可以。”彭旭昇说,“我看了你的片子,你长的是阻生齿,情况相对复杂一点,要切开、翻瓣,用牙钻或超声骨刀去骨……”
“你够了啊。”毕逍表情变幻莫测,“听你说话,真是牙疼。”
彭旭昇沉默两秒,最后跳过了一大堆的术语描述,说:“……但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要是觉得痛,就跟医生说。”
毕逍正要说什么,冯主任就来了,身边还跟着刚才安慰毕逍的那个口腔护士。这会走近了,毕逍才瞥见她的牌子,上面写着“实习生”三个字。
同样都是实习生,彭旭昇怎么这么不守规矩目中无人,连牌子都不带?真把读书时候那少爷脾气带到工作上来了?
彭旭昇往旁边让了让,冯主任在椅子上坐下,拿眼神瞅他,狐疑地问:“你做什么呢?”
“我观摩学习。”
“你学习?”
“嗯,我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