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江北一战稍有吃紧,京城周边虽加固城防,但他们不走寻常路...”
钟澜话音止住,眼神从沙盘上移向贺景珩。
后者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曾经意气十足的天子如今憔悴得失了模样。
钟澜自然是听说了后宫中事了的,只是没想到,他这样的人也会用真情。并非因为觉得被所谓避子药拂了面子,而是因为服药的那个人。
“陛下,不可再拖了!”李都督抱拳。
贺景珩一挑眉,将目光从钟澜脸上挪开,“避免正面冲突。”
“陛下!”
大臣们都离开均议堂,贺景珩命人将门窗和挂帘都拉上,而后摊倒在椅上。
只有正门有一缕透光,穿过昏暗的空气在他青黑的脸和墨色的衣袍上劈下一道裂缝。
他的呼吸微弱潮湿,若是不看殿内摆设,甚至像身处囚人的牢笼。
屏风后走出一道文弱的身影。
“陛下还需振作些。”
那人走至贺景珩面前,行了一礼。
“天师说得轻松。”他有气无力地笑了一声。
“那陛下说说,又难在何处呢?”
贺景珩闭上眼,却满脑子都是白榆的脸,坚定地对他说“不想”的时候,仿佛被粉身碎骨一般的疼。
他呼吸加重几分,不愿停留在这个话题上。
“长珏有消息了?”
“陛下就放心等待吧。”
“好啊,好。”贺景珩无力地点点头。
大监在门外跟人交接一阵,步入了殿内,周身乍亮,座前都眯起眼。大监愣了一下,立马回头将门合上。
他走到贺景珩身边,弓身道:“陛下,紫宸宫的炭用没了。”
大监等着他的回应,可他只是握紧了拳头,迟迟没有发话。
大监知他内心煎熬,但此心结除开系铃人又无人能解,自己只能跟着被他的心火煎熬。
许久,他松开了手。
“没多少天,她能熬过去的。”
大监一惊,眼瞧着还一日比一日冷,春天还是个没影儿的虚无,这...哪能熬得过去。